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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經松山向塔山陳家屯之間山地小道逃走時,剛走過西海口和高橋之間的公路,就被解放軍潛伏在該地的一支小部隊截獲。他們當時都是身穿士兵衣服,解放軍便把他們和暫編第55師安守仁部被俘官兵放在一起,經飛機場向班吉塔方向進行。他一面自己很慶幸未被發覺,可以有機會溜走,但又想到自己是方面軍的高階指揮官,而今喪師失地,即使能溜出去,又怎能向蔣老先生作交代?特別是想到10月8日,蔣乘&ldo;靈甫號&rdo;巡洋艦從天津親自直到葫蘆島給他在電話中的種種指示,回去後肯定要受到嚴重處分,十有八九要殺頭。他為了求得速死,便自己向押送俘虜的解放軍坦白自己的身份,請求早日槍決,不要再解來解去,因為長期不走路,走起來十分吃力。
出他意外的是,自己報了身份後,馬上就被送到解放軍縱隊司令部,受到了優先。1956他從佳木斯解送到北京戰犯管理所&ldo;加速改造&rdo;。自此以後,他知道不但不會被殺,而且還有可能恢復自由,所以在戰犯管理所內,他那愛開玩笑、喜歡作弄人的習慣,又慢慢地表現出來了。
老婆剛好半打,兒女不足一班
我記得最清楚的事有兩件,一次他的那位使人討厭的學習小組長要每個戰犯填家庭情況表,他故意說眼睛有毛病,改日再填,那個組長說當天要交,不能拖延,他說那就請你代填一下吧!那個組長先問他的妻子姓名和兒女數目及名字,他卻很認真地回答說:&ldo;我的老婆麼,剛好半打,兒女還不足新編制的一個班。&rdo;他的這話剛一出口,弄得全組大笑,那位組長可生氣了,便嚴厲地批評他這種事也開玩笑,他卻一本正經地說:&ldo;這是習慣了的,你不填我自己來填就是了!&rdo;究竟他是怎樣填的,我就沒有再過問了。
還有一次,他伏在桌上寫東西。因他寫字一向寫得很小,寫東西比較吃力,他一面閉目養神,一面用手輕輕地揉眼睛。這時,那位使人討厭的小組長正從外面進來,看到他兩眼發紅,忙問他有什麼心事使他傷感?他一看房內沒有別人,便趕忙把抄好的東西翻過來放在桌上,兩手捫住頭伏在檔案上裝作痛哭的神情。這位組長嚇了一跳,一個勁地盤問他,究竟為什麼這麼傷心。他頭也不抬哽咽地說:&ldo;這樣下去,活不成了,所以先把遺囑寫好……&rdo;這個組長一聽,急忙掉轉頭就跑到管理員那裡去報告,管理員又急忙去向管理所的領導報告。一會兒便有三四個幹部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和顏悅色地問他,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希望他說出來好幫他解決。他故作驚詫地向來的幾位幹部看一下,輕鬆地說了一聲:&ldo;我眼睛有點發脹,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沒有什麼要請領導幫忙的事。&rdo;
那位組長一聽,馬上氣呼呼地質問他:&ldo;你不是說活不成了要立遺囑嗎?&rdo;他還是那樣滿不在乎地反問:&ldo;我好好地立什麼遺囑?&rdo;那位組長便搶過去,把他覆在桌上的東西翻過來送給幹部們看,弄得幾位幹部啼笑皆非,原來他抄的正是當天《人民日報》一篇&ldo;社論&rdo;。由於當時房內沒有第三人,他和組長的談話沒別人聽到,所以爭也爭不清,幹部只好要他們不要再吵,認為這不是什麼原則問題,並叮囑不要在小組會上批評範漢傑,以免糾纏不清而影響學習。這件事是範和我同時特赦了以後在外出參觀時,才原原本本告訴我的。
對政治學習,範漢傑相當認真,特別是他學有專長,除了軍事方面外,他在測量方面也是能手。他在滿清末年便出國學過測量,平日也愛看數學方面的書籍,除了愛開玩笑外不發牢騷,所以特赦第一批的名單中便列有他的名字。後來由於原在國民黨十九路軍中一些高階將領,如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