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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即使沒有話講,也要在一起。她們在一起,看一會兒電視,就進入睡夢,彷彿是個簡單的睡伴。
然而,她們的未來生活,潛伏著怎樣的危機,姑婆婆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到底有著怎樣的寓意,她們一點都不曾知道。
那個山莊女人現有的生活之外的生活,那個屬於她們的更大一部分生活,是在什麼時候又轉回山野,轉回村莊,轉回家家戶戶的,誰也說不清楚。它們既像地球和太陽之間的關係,又是公轉的結果,又像地球和自己的關係,是自轉的結果。說它公轉,是說它跟季節有著緊密的聯絡,說它自轉,是說它跟鄉村土地的瘠薄留不住男人有著直接聯絡。它最初磕動山莊女人們的心房,是從寒風把河水結成冰碴兒那一刻開始的。其實是那日夜不停的寒風扮演了另一部分生活的使者,讓它們一夜之間,就鋪天蓋地地襲擊了鄉村,走進了鄉村女人等待了三個季節的夢境。它們先是進入鄉村女人夢境,而後在某個早上,由某個心眼直得像燒火棍一樣的女人挑明‐‐上凍啦,玉柱好回來啦‐‐她們雖然心直,挑明時,卻不說自家男人,而要從別人家的男人開啟缺口。而這樣的訊息一經挑明,家家戶戶的院子裡便有了朗朗的笑聲,堂屋裡便有了霍刺霍刺的鏟鍋聲。潘桃,正是從婆婆用鏟子在鍋灶上一遍一遍翻炒花生米時,得知這條訊息的。到了冬天,在外做民工的男人們要打道回府,這是早就展現在她們日子裡的現實,可一段時間以來,她們被一種虛妄的東西包圍著,她們忘掉了這個現實之外的現實,或者說,她們沉浸在一個近在眼前的現實裡。那個屬於山莊每一個女人的巨大的現實向潘桃走近時,潘桃竟一時間有些惶悚,不知所措,那情景就彷彿當初玉柱離她而去那個早上。潘桃將這個訊息轉告李平,李平的反應和潘桃一樣,一下子愣在那裡。她倆長時間地對看著,將眼仁投在對方的眼仁裡。看著看著,眼睛裡就同時飛出了四隻鷗鳥。它們開始還羞羞答答,不敢展翅,沒一會兒,就亮開了翅膀,飛向了眼角、眉梢,飛向了整個臉頰。對另‐部分生活的接受不需要太多的時間,它們原本就是她們的,它們原本是她們的全部,她們曾為擁有這樣的生活苦苦尋覓,她們原以為一旦覓到就永遠不會離開,可是,它們離開了她們,它們毫不留情,它們一走就根本不管她們,讓她們空落、寂寞,讓她們不知道幹什麼好,竟然把豬都放了出去,讓她們困在家裡覺得自己是一個四處亂爬的地瓜蔓子。一程一程想到過去,李平感激地看著潘桃,潘桃也感激地看著李平。李平說,真不敢想像,要是不遇到你,我這一年怎麼打發?潘桃說,我也不敢想像,要是你也旅行結婚,不在大街走那麼一回,讓我看見你就再也放不下,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李平說,其實跟怎麼結婚沒有什麼關係,主要是緣分,還是命運,誰叫我們都是歇馬山莊的新媳婦。潘桃說,我同意緣分,也同意命運,但有相同命運的人不一定能走到一塊兒,就說你姑婆婆家的兩個閨女,結婚當年就生了孩子,就乳罩都不戴了,整天晃著髒乎乎的前胸在大街上走,你能跟這樣的人交往?潘桃說完,兩人竟咯咯地笑起來,最後,李平說,潘桃,看來我們需要暫時地分開了。潘桃說可不是,真討厭,他們倒回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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