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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顏面該往哪兒擱呢？
然而鎮長大叔顯然沒有要通融的意思。他的眼珠因為年老而變得渾濁，發起脾氣來卻總是格外的活靈活現，以至於我不得不完全捕捉到了他想表達的話語：&ldo;全鎮的臉面都要給你一個人丟光了，你那點小孩的自尊還在乎個毛線啊？你這回衝撞的可是咱們鎮上的貴客！全鎮孩子以後的課本文具衣服全都指著他一人給送來！他這次來還帶了十萬塊錢！還沒給呢！要是因為你弄砸了這尊財神，老子跟你沒完！&rdo;
我說：&ldo;……&rdo;
僵持十秒，我默默地腳尖轉過三十度，對上眼前好整以暇笑而不語的青年，不情願地一鞠躬。看一眼旁邊的鎮長，又不情願地二鞠躬。再看一眼鎮長，實在不想繼續下去，然而鎮長卻比我還要生氣：&ldo;你看我一眼才鞠躬一個是什麼說法！你當我是鹹菜下飯哪！三鞠躬趕快給我鞠滿！&rdo;
我無奈到頂點，正要秉言執行，眼前的人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有著超出那個年紀男子的低沉聲線。話卻相當的調侃：&ldo;好了，夫妻對拜才要三鞠躬呢，小姑娘你只是弄髒了一點衣服，就打算以身相許了嗎？&rdo;
全場靜寂剎那，後面小孩子迸出鬨然大笑。
我的臉在瞬間漲到通紅。
我簡直要討厭死這個人了。如果沒有他，我還是最權威。我一直說了算。我從來沒在同輩的孩子們面前丟掉氣場。卻在這時候不得不啞口結舌半天，最後只憋出氣壯山河的一聲吼：&ldo;……我才不想嫁給你呢！&rdo;
這句話在我結婚後，曾經被某人毫不留情地嘲笑了許多遍。然而在那個時候，這麼一句話冒出來又引得鎮長狠狠瞪我。我這次拒不認錯，把頭扭得狠狠的。鎮長狠狠瞪我一眼，轉頭去跟當事人求情：&ldo;唉顧先生，你不要跟這孩子一般見識。&rdo;
顧衍之隨口&ldo;嗯&rdo;一聲，似笑非笑地瞧著我。鎮長又說：&ldo;這孩子叫杜綰，去年地震那會兒她才十歲，爹孃就全沒了。她爹是我們鎮上以前的赤腳醫生，我們要是去城裡看病，以前那都得翻兩座大山，最少兩天兩夜才能到醫院。有個小病小災都是她爹給看好的。杜思成，也就是她爹，以前還是我們這兒希望小學的老師，我們這裡學校破，又窮，整個鎮上就他一個老師，在這兒呆了十幾年沒走，教會鎮上很多孩子讀書，連我認識個斗大字都是他教的，那可真正是個好人的。去年地震他要不是為了救幾個學生，還不會走，都是給救老熊家那個孩子，最後房子給塌了……唉留這麼個孩子吃了一年百家飯，身上穿這件還是我家裡婆子給fèng的……&rdo;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站得筆直，忍住眼裡的一包淚，沒有哭出聲來。
去年震後，鎮長親自為父親立碑。今年忌日，他帶我去墓前，同我說，父親生前我能自豪地和任何人講&ldo;杜思成是我的父親&rdo;，父親去世後我依然戴著他的光環。這是父親留給我一輩子的榮耀。所以每次不管傷心還是高興，我都要挺直脊樑，不能哭，更不能忘。
鎮長一邊說，一邊使眼色讓我走。我心裡憋著一口氣離開，一直走出很遠，燕燕還在往回看。
我說：&ldo;你在看什麼？&rdo;
燕燕撥出一口氣，小聲說：&ldo;天啊。&rdo;
旁邊另一個女孩子點點頭，說：&ldo;是啊。&rdo;
很快連向來眼高於頂的孫胖子都開始感慨：&ldo;是吧？&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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