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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觸到什麼,她低頭看一眼,是陸西陵放在座位之間的駝色大衣,柔軟的羊絨料子。
她手抬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手指微微蜷縮,好像那觸感還在指腹。
河堤很近,片刻就到。
司機在附近找空位停了車。
夏鬱青提醒說「到了」。
陸西陵睜開眼,隨手撈起大衣。
下了車,陸西陵披上大衣,抬頭看一眼夏鬱青,她身上穿著一件黑色棉服,脖子上繞著上回陸笙送她的那條灰色圍巾,看起來保暖性不錯。
夏鬱青往前方張望。
她那時候來是夏天,晚上常有過來散步鍛鍊的人,沿路還有人擺攤,賣衣服的,貼膜的,賣炒飯炒麵的,等等。
現在時間晚,又是冷天,河堤上一個人都沒有,更別說什麼煎餃攤了。
陸西陵看向她,似乎是想看她怎麼收場。
夏鬱青摸摸鼻子,硬著頭皮問:「……再換個地方吧?」
陸西陵挑眉,「大晚上遛人玩是吧?」
「對不起!」夏鬱青能看出來,陸西陵其實並沒有生氣。
陸西陵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朝河堤上走去。
來都來了,吹會兒風再說。
夏鬱青跟過去。
陸西陵微微弓著背,兩臂撐在河堤邊緣的欄杆上,吸了口煙,緩而沉悶地吐出。
河面黑沉,四下寂靜。
夏鬱青兩手撐在欄杆上,偏過腦袋看著陸西陵。
夜色勾勒出一道沉默的影子,只有指間的一點火星時明時滅。
她一直覺得,陸西陵身上有種孤獨的氣質。
此刻尤其。
陸西陵今晚跟「陳叔」會了面。
陳叔名叫陳佑平,是陸爺爺朋友的兒子,也是陸父陸頡生的髮小。
那時候陸父陸頡生執意學地質學,對經商一事毫無興趣。
倒是陳佑平,高考失利,想找點事做,就託父母的關係進了陸家的公司。
他腦筋靈活,又能吃苦,和陸家還有一層私交的關係,歷練了幾年,很多事情陸爺爺就開始放手讓他去做。
陳佑平漸在公司站穩腳跟,之後公司沉沉浮浮一二十載,他一直是陸爺爺的左膀右臂。
待到陸爺爺年事漸高,判斷力和執行力下降,很多決策層面上的事兒,實則都是陳佑平在拿主意。
陳佑平這人是個輔佐之才,但做主將還是欠缺一些格局和眼光。
公司那些枝枝蔓蔓,臃腫低效的新業務,有一半都是陳佑平的「功勞」。
倘若公司真能在陳佑平手中發揚光大,陸爺爺也無所謂就此讓賢。
但公司是陸爺爺白手起家一手建立起來的,最開始生產注射器這樣基礎的耗材,利潤微薄,之後為圖生存,孤注一擲,八成收益投入研發,直至研究出了擁有專利技術的心血管介入裝置,才真正在業界站穩腳跟。
眼看自己的心血有大廈傾覆之嫌,而自己實屬已然有心無力,陸爺爺便開始著力培養陸西陵。
陸西陵進公司以後,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除了精簡業務,就是收編陳佑平及其他幾個老員工的勢力。
陳佑平自然不服氣。
陸爺爺也就罷了,陸西陵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用他的話說,陸西陵還是他看著長大的。
因此在這過程中,他一直明裡暗裡地給陸西陵使絆子,拿長輩身份、從業資歷屢屢打壓。
陸西陵阻力重重,不得不在收拾掉幾個典型之後,暫緩腳步。
這兩年,陸西陵徐徐圖之,暗度陳倉,才慢慢架空了陳佑平。
原想假如陳佑平就此收斂,他也未嘗不能收手,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