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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穎不得不承認,何惜是個強人,她想要達成的,沒有做不到的。
這四天中,白穎不停想起何惜。
在望日山初遇,那個狼狽瘋狂的何惜。在何府,穿著一身翠綠笑盈盈看他的何惜。在夜空下,說&ldo;晚安&rdo;的何惜。
看到一片梧桐葉慢悠悠地落下,白穎會記起她的裙擺。她過門檻時,左腳踩門檻,右腳邁出。這個姿勢其他人做來全沒感覺,唯有那一刻她飛揚的裙擺以及眼中盈盈的笑意讓他時常晃神。
看到地上從視窗滲出的如霜月光,白穎會記起那條碎石子小路。三個多月來的每一日,他們在其上默默走過,月兒圓缺,風聲細微,燈籠昏暗,行人稀疏,歲月靜好。
看到星空,不,白穎簡直不能看星空。他總會記起何惜說&ldo;白穎,與你每天一起仰望星空,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rdo;時,那漆黑明亮又格外柔和的眼睛。那雙眼睛裡總彷彿有什麼東西,撓一下又撓一下他的心。
白穎不能忍受,他狠狠踩門板,再罵:&ldo;何惜,何惜,何惜何惜何惜……&rdo;
顯而易見,白穎被何惜馴服了。
狐狸被金黃色頭髮的小王子馴服,用了多長時間,花了王子多少心思呢?小王子如何能與何惜相媲美。何惜用的心,比誰都多,所以,白穎逃不掉的。這一點誰都知道。
然而,驕傲的白穎怎麼可能哀求。他不可能說得出口,單是想也覺得羞愧,他不可能讓自己做出這般噁心醜陋的行為。
即使他的心在大喊:何惜,你為什麼要溫柔待我,為什麼要讓我愛你,又為什麼不牢牢困住我,為什麼要讓我離開。
然而他的大腦卻在說:你離開就是你離開就是,我只是心痛而已,你以為我會如何?我能給的就那麼多,你休想再往前邁步。
所以,白穎就算現在站到了何惜面前,估計也只會風輕雲淡地問:你過得好嗎?
白穎就是這麼一個大白痴。
不過,白穎還是準備去一趟何府,悄悄看一眼何惜。他美其名曰:&ldo;我去看看何惜那傢伙沒有我,到底過得有多可悲&rdo;。
不過這悄悄看一眼的代價是,他七竅生煙了。
何惜依然是強人,毋庸置疑。
白穎清清楚楚地看到何惜閨房的窗戶上掛了一隻白色碎布填成的布偶,做工精緻。布偶成上吊的姿勢,正面用小篆優雅地寫著&ldo;白穎&rdo;,然後深深地插上了四根繡花針。
唔,一天一根麼?
白穎覺得毛骨悚然,看著被插了針的布偶,彷彿自己被插著四根銀光閃閃的繡花針吊在窗上。天呀,真是恐怖的畫面,白穎想,何惜,你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他又悄悄去了朱先生家,看到了正在畫畫的翠綠何惜。何惜畫的是一幅肖像畫,正是白穎本人。畫裡的白穎對著何惜微笑,何惜也對著白穎微笑。
白穎控制住溫暖滿溢的心情,回到何府。他仔仔細細地拔下了布偶身上的繡花針,沒收,然後心滿意足地回家了。
第二天,他發現人偶身上的繡花針變成了五根。窗臺上用碧玉老虎壓著一張素紙,上面用娟秀的小篆寫著:我有數不盡的繡花針。
看到這兩行字,白穎幾乎不能控制自己臉部的微笑。他依舊仔仔細細地拔完五根繡花針,然後把白紙也小心翼翼地對摺,收進了懷裡。同樣心滿意足地回家了。
第三天,繡花針變成了六根。白紙上寫著:聽說最近的無花果很好吃呀。
白穎聳肩,收起針和紙,回家。
第四天,七根繡花針,紙上寫:無花果放在桌子左邊的水果盤中,一路走好。
白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