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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毫米圓鋼,橫豎加起來十三根,這正是外國人忌諱的最不吉利的數字,反覆再數仍不多不少,我輕嘆一聲,將眼光移向窗外。
高牆電網,牆根下,斑斑駁駁,錯落落長著綠色的苔蘚,一株奄奄萎萎的野刺梨,在貧瘠的黃土中低垂著稀疏的枝葉,帶著尖刺的藤蔓在草叢中相互纏繞著,順著粗糙的磚牆往上攀援,牆頂電網的鐵支架繡跡斑斑,有幾根已左右傾倒,將帶刺的電網牽扯成內外不等的斜面。
與一排監房平行的牆面上,凸起的水泥方塊字塗著鮮紅的油漆,簸箕大的每個字等距分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後邊跟著比字還大的感嘆號,讓你明白,這事是沒得商量的。
無論在監房內任何位置,透過鐵窗,便看見這八個大字,它給被關押的人造成觸目驚心、發人深省的震撼效果。
啡 因為職業的關係,我到過本市的每一個看守所,按照市公安局的規劃,每一個區有一個分安公局,分局有一個看守所,一般關押刑期可能在五年以下或五年到十年的犯人(犯罪嫌疑人,以下為省事,就簡稱犯人吧)而市公安局看守所收押的多是刑期較重,或其它型別的犯人,比如###,經濟犯,或已經經過法院裁定(包括判刑)正在上訴期內(通常10天)等待送到監獄或勞改農場功拘役所裡去執行的人。
八道彎看守所於城市的東北角上,一起的還有市公安局預審處和和武警部隊的一箇中隊(相當於一個連)來管理和看守這裡。在紅色的,足有9米的大牆外,有兩幢灰色,毫不起眼的辦公樓,另外一邊是一些二層的小樓,和操場什麼的,那是武警駐地。夾在中間的,是紅牆裡的看守所,呈長方形,為二層建築,中間為過道,兩邊是號子,每個號子門上有一小方洞,只能從外邊開,用於監視和打飯用,號子裡外,晝夜燈火通明,明火執仗。大牆上有大約一米寬的通路,供武警戰士巡邏用,幾乎沒可能有人可以徒手攀上大牆,,接近頂端的上邊的地方安有電網,電不死,也會成為武警戰士的靶子。
不要小看這塊地方,多少衣著光鮮的達官要人,富商大賈,只要被車拉到這裡,叫爹的,尿褲子的多的是。
我也來過八道彎看守所會見過犯人。
在大牆外的接待室裡辦好會見手續,就要進入大牆裡邊,因為犯人是不可以走出大牆的,跑了怎辦?
會見通常在一個小平房裡進行。
我在這裡會見過一個搶了三輛出租汽車殺人五個人的案子。
犯人是新疆伊梨州伊寧市某團場的,三個人,都是小時候的朋友。起因是什麼已經不記得了,我的當事人是中間的第二位。姓胡好像,高個,腳上砸著十八斤的腳鐐,鐐子的鐵鏈中間有一細繩栓在腰裡,要用手提著,不然鐐子太重沒法走路。那三個既仗義又愚蠢的年輕人在庭上審理時大包大攬,為別人減輕罪行。那個案子我們一共三個律師,我們和中院刑二庭商量能不能留一個活的,但是沒辦法,五條人命,而且案件影響也大,從新疆伊梨一路殺到青海省西寧市,一路搶車殺人,五條人命呵。
他們的動機就是,社會窮人窮,富的富,他們是農場的後代,上不了學,只能種地,女孩子還可去歌廳舞廳,做小姐,男的呢,惡念之下,他們鋌而走險。
他們是執行槍決的。之後的一天,我的當事人的母親,一個頭發花白的鄉下女人,把10元八角錢交給了我,一語不發二走了。
她也知道,我也盡力了,她的兒子只有22歲,沒能孝敬她一天,反而在死後,還要她交三顆子彈錢。
早上,開完早飯後才一小時,我的肚子就叫了,早飯其實就是玉米麵糊糊和一個小窩頭,一個號子(看守所裡的房間,就叫號子,比方說,12號房間,就叫12號號子。)給一小盤鹹菜。
“ 誰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