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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居雲岫不再笑,眼裡一片冷寂。
趙霽收回遠眺的目光:「你們真以為,肅王府對戰青巒恩重如山?」
居雲岫蹙眉。
趙霽淡淡一哂:「或者換句話說,你們真以為在戰青巒心裡,肅王府對他是恩重如山嗎?」
第91章 仇恨 「大恩即大仇。」
一扇封鎖半年的金柱大門被人推開, 流水似的夕陽從那頭洩來,戰長林跨過門檻,走入肅王府。
這是他離開後第一次回來。
十二歲那年走入這座府邸的情形仍歷歷在目, 風和景明的春日, 迎面吹著飄滿桃花的微風, 戰平谷、戰石溪在後面推他, 催他快點,他一雙眼睛定在十歲的居雲岫身上, 下臺階時漏算一級,摔倒前,是戰青巒拉了他一把。
四周傳來鬨笑,他感覺丟臉,又不知道要怎樣挽回,便朝戰青巒臭臉,意思是他多管閒事, 弄巧成拙。
戰青巒氣他狗咬呂洞賓:「眼睛是生來瞪我的,還是看路的?」
他不服氣, 嘟囔:「瞪你的。」
戰青巒不再給他留情面, 按著他腦袋一頓撓, 他暴跳,被戰平谷、戰石溪從後頭按住手腳,悶頭承受戰青巒的魔爪。
「下回換我撓他。」
撓完後,那三人結伴離去,徒留他一人炸著毛站在臺階下, 抬頭時,對上一雙笑彎的鳳眸,臉「咻」一下紅了。
戰長林拾級而下, 走到當年險些摔倒的地方,垂眼看著那塊橫生著荒草的地磚,踩上去,走入庭院。
居雲岫走時派人收拾過,偌大的王府裡,每一座房屋都落著鎖,廊外古樹森森,廳前枯葉滿階,越朝前走,腳下的荒草越深。
戰長林走到練武場,展眼望,昔日平整的沙地已荒成草地,奄奄殘陽鋪著秋風裡枯黃的草,西南角的那一排兵器上空無一物,草高及人腰,藤蔓從牆垣順下來,爬滿鐵架。
戰長林走進去,走過以前練武、對打的場所,走到休息時撒歡、休憩的樹蔭下。樹是參天的槐樹,密匝匝的枝幹伸展如傘,夏日時濃陰匝地,他躺在下面午睡,睡醒來,身上會落著雪白的槐花。
戰平谷跟戰青巒在場上對打,戰石溪在旁邊觀戰,她是個最會端水的人,給戰平谷助完陣,下一句就是給戰青巒捧場,幫著戰青巒拆完招後,緊跟著告訴戰平谷戰青巒的破綻。
那是練武場最吵的時候,戰石溪在場外拍掌,起鬨,場上兵戈交接聲鏗鏗鏘鏘,戰平谷在助威聲裡一招走錯,被反戈一擊,跳起來罵戰石溪,戰青巒後招便更狠,一邊打,一邊喝令他專心。
戰石溪呢?
溪姐不是有意說錯,著實是戰青巒的那一招變化詭譎,被戰平谷錯怪,她怪不爽的,走到樹下來拎他:「起來,給我盯死戰青巒。」
戰青巒耳力極好,趁著拆招的空隙回:「阿溪不可偏心。」
戰長林於是又有理由躺下去,還聳眉:「聽到沒,大哥說不許偏心。」
戰石溪氣得一腳踹他屁股上,那是戰長林最寶貝的地方,一聲嗷叫後,兩人也打起來,場上龍爭虎鬥,場外雞飛狗跳。
那是他們四個人最恣意、最快樂的時光。
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老實說,戰長林並不知道,他只記得有一天起,溪姐不再開玩笑地叫戰青巒的大名,她生氣的時候也不再叫「戰青巒」這個名字,她開始喊他「大哥」,每一次喊,都恭敬又疏離。
再後來,他發現了居松關的秘密。
居松關愛慕比他年長三歲的溪姐,從溪姐第一次帶他上戰場起,他便開始有了這個秘密。
肅王派居松關到前線跟西戎會戰,建議他從四公子裡帶一人同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