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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伶每天一抬頭便能看到她們花花綠綠的衣裳，全是廉價貨，寶藍的艷黃的，釘著亮片，鑲著羽毛，披披搭搭，但別說，穿在她們身上，襯看她們圓潤的手臂及背脊，並不難看，反而有一兩分原始的誘惑。
是年輕？還是有信心？千伶不知道。
臨近下班，她們一個個把顏料厚厚塗上面孔，一層一層的，千伶親眼看著她們變戲法似的把五官變出來，紅是紅，白是白，一罐礦泉水，對牢面孔一嘖，水霧使粉沉澱，被面板吸收，滑得如剝殼雞蛋，裊裊娜娜地去約會泡吧蹦迪k歌。
&ldo;一群小母雞！&rdo;洋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千伶身邊，在她耳旁詼諧地輕輕說道，他口腔裡腥臊的氣味直衝到千伶鼻腔裡，燻得千伶反胃。
千伶忙避開他。
&ldo;事實證明，一個拈花惹草的男人，從骨子裡瞧不起輕浮的女人。&rdo;洋人一走，坐在千伶對面的中年女同事便小聲說道。
千伶笑笑。
這些女孩子活得通透圓滑，玩弄男人於股掌之間。上下班由不同的男人接送，吃飯由男人買單，購物由男人買單，如魚得水，八面玲瓏，卻是不輕易將自己交託予誰。洋人時不時擠到她們中間去，調笑幾句，揩揩油，然而自她們身上，壓根兒討不到真槍實彈的便宜。千伶瞧著她們遊刃有餘地對付那色鬼，只覺得自己像是活在上一個世紀，靦腆而呆板。
藥道 第十五章(6)
饒是如此，洋人的眼光卻從未離開千伶。他對千伶的工作萬般挑剔、萬般為難，千伶起草的檔案，被他圈點得千瘡百孔，一改就是十數次。
&ldo;文思三千，不如胸脯四兩。&rdo;女同事朝千伶擠擠眼，開腔道。
千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透過玻璃門，一名妙齡女正交一份報告給洋人，該女穿著露背的t恤與尖尖的高跟鞋，沉甸甸的胸乳直往洋人眼前湊。洋人對著報告，也不知看還是沒看，接連點頭，雞啄米似的。千伶簡直大開眼界。
&ldo;這種3p男人，就吃這一套！&rdo;女同事笑著評說。
&ldo;3p？&rdo;千伶不懂。
&ldo;pig，poor， poud，&rdo;女同事一口氣說道，&ldo;豬，差勁，傲慢。&rdo;
千伶笑起來。
&ldo;你知道有些女明星為什麼一輩子紅不起來？&rdo;女同事詭秘道。
&ldo;為什麼？&rdo;千伶傻傻問。
&ldo;是因為她們沒有張開腿……&rdo;女同事尖嘎地笑起來。
5
睡到半夜，費揚被一些刺耳的聲響吵醒。他披衣下床，檢視究竟。走道里燈光大亮，費奶奶的房間敞開著，費太的房間也敞開著。費揚探頭進去叫了一聲，奶奶。沒人。再看看費太的屋子，也是空無一人。
費揚心內驚疑，快步奔下樓，大廳裡一派燈火通明，卻亦是無人。他穿過草坪，見管家和幾名僕傭垂手侍立在費宅的大門口。他趕過去，剛看到一部疾馳而去的計程車。
&ldo;發生什麼事了？&rdo;費揚問。
&ldo;老太太接到一個電話，慌慌張張地和太太一塊兒坐車出去了。&rdo;管家答。
&ldo;怎麼沒叫家裡的司機？&rdo;
&ldo;我也不知道，&rdo;管家如實說，&ldo;老太太堅持要坐計程車，只好打電話到計程車公司去叫，老太太嫌太慢，後來又讓司機開車到街角，叫了一部計程車過來。&rdo;
聽了管家的話，費揚心中大體有了數，他猜費奶奶和費太是去了北塘製藥廠。在那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