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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刻鐘,福樂公主仍舊沒有來的意思,唯有案几上的香線不知疲倦的燒著。
阮菱沒了耐心,剛準備起身,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
聲音很沉很重,不像是女子。且福樂公主出行不可能不帶侍女。阮菱呼吸一滯,快步朝內閣走去。她抄起一個還沒點的燭臺,護在胸前,躲在屏風後。
那腳步不疾不徐,最後在門前停駐。
借著長廊上的燈光,阮菱看清楚,那是一個男人的身形。
遠處漸漸傳來蕭鼓奏樂,晚宴開始了。而阮菱被指使到了這兒,直到此刻她才恍然,自己這是中計了。
她臉色慘白,舉著燭臺的手腕酸的發顫,緊緊抿著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男女共處一室,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閉著眼都能想到。
阮菱心中慌亂不已,沒來由的,她腦海里想起一道影子。
有孤在,你別怕。
一股酸澀的感覺自五臟肺腑蔓延開來,阮菱渾然不知,眼角已經濕成了一片。
「咯吱」門突然開了,男人走進了屋子。
月牙白色的衣袍拂過地面,他一眼就看見藏在屏風後的阮菱。
男人溫潤的唇角彎成奇怪的弧度,他淡淡道:「表妹。」
一句表妹把阮菱拉回了現實,心上的石頭驟然落地,她手裡的燭臺驀地掉落在地上,碎成兩半。
她自屏風後走出,裙擺沾著灰,眼眸還泛著淚光。顧不得狼狽,阮菱問道:「表哥,你怎會來此?」
蘇哲仍是那副風光霽月的神色,他沒有回答阮菱的問題,反而是把她從上到下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喉結滾動,嗓音有些啞:「聽說表妹今日受委屈了,還是太子殿下解的圍。」
阮菱眼睫顫了顫,似是在回問,你怎麼會知道?
蘇哲略歪著頭,看向窗外,語氣不明:「進宮的時候聽說了。宮裡的人傳信,說你受了委屈,要沈家派人接你出宮。」
表面上,他說的話算是合情合理。
可阮菱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卻突然覺得不妥。
誰會派人去沈家說這事兒,福樂不會,這是朝華宮,出了這樣的事兒丟人的是她。裴瀾就更不會了,難道是燕卉?
阮菱猶疑想到,燕卉惱羞成怒,氣急了跑去沈家大說一通。可燕卉既知太子有人護著自己,又怎會頂峰而上呢?腦袋裡一團亂麻,阮菱漸漸覺得手腳發燙,掌心也冒氣了薄汗。
她的這些猶豫都看在蘇哲眼裡,他那雙清澈的眼,漸漸結上了一層寒霜。
原來那日的人真的是太子。看來如今,他連提一句太子都不能提了?
蘇哲眼裡劃過一抹受傷的痕跡,幽幽道:「表妹,我想知道,你對你我的婚事是怎樣的看法?畢竟,若你成了我的未婚妻,我不希望有他人覬覦著,哪怕那個人比我優秀,比我有權勢。」
突然被問起了婚事,阮菱眼皮跳了跳,想想蘇哲的性格,她鐵定是不打算跟他成親的。
阮菱柔聲道:「表哥人品出眾,菱菱家道中落,不堪匹配。菱菱祝表哥早日找到一位稱心如意的姑娘。」
說著,她彎身一拜。
蘇哲看著她,眼中溫潤不在,只覺得胸腔裡悶著一股火,就快要將他席捲吞噬。
他指著阮菱,聲音驟然抬高了幾分:「表妹,你如此婉拒我,是因為他麼?」
阮菱當即抬頭,只覺得嗓子湧上一股幹火,她聲音發顫:「什麼他不他的,表哥,你說什麼呢。」
「我說什麼?」蘇哲走近了幾步,語氣裡多了幾分黯然魂傷:「那日福樂公主回京,我分明,分明看見你倆……你們抱在一起了。」
「沒有的事兒。」阮菱斬釘截鐵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