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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這句柳大人叫得柳毅心花怒放,他沒想多久,終於咬牙同意:「行!事成之後陳大人若保我進三甲,一萬貫自會送進陳府!」
陳棣緊皺的眉頭鬆了松,唇邊綻開笑意:「如此,甚好。」
「等等!」柳毅突然道:「空口白牙無證,陳大人,你我還是寫上一張契約為好。」
陳棣挑眉:「可以。」
白紙黑字,陳棣和柳毅兩人都按了手印。
最後這張契約一分為二,兩人各自揣了一份。契約達成,陳棣從袖口掏出了早就備好的論卷題目塞給了柳毅。
直到下人把柳毅送出府,陳棣的心頭才鬆了口氣,原本挺直的脊背也重新攤回椅子上。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陰鷙,若不是舅舅賭輸了一個天大的窟窿,他也不必如此涉險。只要一想到母親日日來找他,訓斥,哭求,撒潑,耍渾,百般方式磋磨,他便為之戰慄。
他曾問母親,這工部侍郎的位子極不易得,若因此失去了怎麼辦?不料母親卻聲嘶力竭罵他被官迷了心竅,是親人性命重要還是仕途重要。
陳棣無法跟母親溝通下去,只得拼命想辦法湊錢,可是他雖是四品官員,就那麼循規蹈矩的吃俸祿,猴年馬月才能湊足這筆銀子,就是這時候,柳毅好巧不巧投上了門。
受賄這一招雖險,可來錢是最快的。何況,楚朝哪個官員私下還沒受過賄,那些高門大族背後的勾當更是水深不可測。
他只做這一次,唯這一次。
二月初三,龍抬頭的後一日,也是科考的第一日。
貢院百步內皆上了圍欄,持著重劍的禁軍來回巡查著,任何人不得從此路經過。
阮菱窩在府裡養身子,卻是怎麼都吃不下睡不好。想起上輩子發生的事兒,她便心急如焚。
雖然之前她已經暗示了謝延,很多事也都和上輩子變得不一樣,可是沒到最後一步,她始終放心不下。
詩社那日,家裡幾個姑娘受了委屈,是謝延出的頭。這事兒沈霜嘴快早就跟她說了,也說看出了謝延和阮妗兩個人之間的不一般,可眼下妗兒和陳家的婚事到底還沒退,謝延會不會犯傻,她真的不敢確定。
阮菱胡思亂想著,外頭傳來了腳步,她頭也沒抬便問道:「清音,打聽的怎麼樣了,可有見到謝大人?」
等了半晌沒有回應,阮菱疑惑抬頭,卻瞧見門口站著的那道欣長筆挺的身影,哪裡是清音。
男人一身月白色長袍,頭束紫金冠,面容清冷,緩步走近。
他牽起阮菱的手,鳳眸微凜:「長本事了,開始惦記起別的男人了?」
阮菱沉浸在突然見到他的驚訝中,眨了眨眼,沒說話。
太子把她的小手重新塞回絲衾裡,瞥了眼外頭,紘玉拎著一小盅的清燉雞湯走進來放在桌上。
他臉色是極緩和的,可語氣阮菱卻聽得出一絲責備:「總挑食可不好。」
窘事被拆穿,阮菱忙乎拿被子捂著臉,嬌氣的小聲透過來,聽不真切:「我不要喝。」
阮家的姑娘似乎天生就會撒嬌。
「聽話。」
太子大掌掀開她的被子,頓時露出一截藕紫色的褻衣,小姑娘粉白的小臉脆生生的,笑意看著他。
裴瀾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她若是好好說話,或許自己還能狠心的教育幾句,可小姑娘偏拿捏出這副嬌氣的樣子同他撒嬌,他此刻便是想狠心也做不到了。
裴瀾捏了捏她的小臉,似是在咬牙:「小妖精。」
阮菱得逞,兩條軟軟的手臂抱著裴瀾,晃啊晃的。她貼近了些,臉頰湊到他身邊,卻又只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裴瀾不禁想笑。
他食指颳了刮她鼻尖:「有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