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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因為他相信破碎的凡塵裡有值得他信賴的東西,姜尚堯之前腦中充裕激盪的尖嘯潛意識地是在呼喚他信任的那些存在。而進了鐵門之內,鐵絲網盤桓在半空,高牆聳立,他霎時意識到自己在這種沉默而肅然的環境中渺小如塵埃。在這種無形的專政的威壓之下,他如木雞呆立。
二看在聞山遠郊,春月裡並不是如何料峭,只有遠處橫穿原野而來的風有些冽意。但是這一剎那,剛才腦中的嘶吼聲叫囂聲截然而止,他如置極地冰窟,渾身寒意徹骨欺心。
幾個人被分頭帶到各自監區,兩個監管要求脫掉衣服搜身。姜尚堯緊咬牙根不發一言,接過被檢查過的衣服鞋子重新穿上。
他被帶到3筒11號,鐵柵欄裡的監舍不足二十平方的樣子,大半部分用木板支起一個地臺,足有二十人打通鋪睡在上面。另外留了一條不足一米的通道,有兩個人坐在通道上抱胸半睡。通道盡頭是一道緊閉的鐵門,不知通向哪裡。監舍有兩層樓那麼高,雖說通風,但站在鐵柵欄外仍能聞到一股讓人作嘔的酸腐味。
他被推進監舍後,只有一兩個人抬頭看了兩眼,其中一個翻身坐起來,對他示意通道上的位置,含糊地說了句“你睡那。”接著又躺倒回去。其他人繼續酣睡著,似乎夜半凌晨入監這種事實在是稀鬆平常。
姜尚堯在通道席地坐下,監舍擠滿了人,他知道轉瞬便天亮,而自己這一刻萬難入眠。天亮後勢不可免的需要面對很多他從未面對過的事情,他要好好籌算該如何應對那些。雖然他身在案犯現場,但他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與兩撥人無關。比如兩撥人都不認識他,唯一認識他的小板一定會為他作證,他是去找景程的。
景程。
突如其來的痛苦令他全身肌肉繃緊,他抱頭抵禦著,喉間荷荷有聲。
“吵JB毛!”監舍裡有人呵斥。
姜尚堯嚥下湧起翻騰的心火,緩緩重新坐好。
以他的理智萬分瞭然到了今日這個境地,絕不可能全須全尾地踏出這個門,只能自守其身,儘量不起意外的波折。他靠回冰冷的牆壁,渴切地思念家裡那盞常為他留著的溫暖橘黃。
監舍裡不見日光,約莫到了五六點時候,通鋪上有人起床,藉著牆壁倒懸的一盞小燈默默做活計。不一會,大喇叭滴滴答響起來,四周的所有監舍頓時活過來一般,咳嗽聲腳步聲在通道里迴響。
姜尚堯這個監舍的也都起床了,有人疊被子有人掃鋪板。只有前夜那個招呼他睡通道的中年漢子好整以暇地擁被半坐著,燃起一隻香菸,猛吸了一口,才問他:“叫什麼名?犯什麼事進來的?”
姜尚堯看他睡覺的位置頗寬,現在又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也不生氣,老老實實地說:“姜尚堯,打架鬥毆,死了人。”他留了個心眼,見那中年人說的是本地口音的普通話,他也就直接用了本地話回答。
果然那人面色好看許多,也用本地話說起來:“行,看你模樣也是個有文化的。我們這個小號,多數本地人,沒人欺負你。”又回頭吆喝了一聲,就有人上來疊他的被子。
姜尚堯也明白了對方大概是監舍裡管事的角色,聽他這樣一說心下稍松。他細心留意其他人舉止,靠鐵門處有個小門,大概是廁所。又有人從地鋪底下拉出個大塑膠袋子放地鋪上鋪好,一堆塑膠碗和勺子挨個排好了之後,就有人推車從通道過來,開啟探視視窗。之前幫那中年漢子疊被子的瘦皮猴拎個木桶就著探視視窗遞過來的木勺子接了一大桶稀飯。
等他們分好之後,姜尚堯也端了一碗,拿勺子攪了攪,不見分毫食慾。那瘦皮猴看見一笑,問他:“吃不下?吃不下給我。”也不等姜尚堯點頭,順手就接過來倒進自己碗裡。“新來的都這樣,過幾天你就知道餓了。”
姜尚堯見瘦皮猴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