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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明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沉了沉,沒說話。
條件反射地,沈倪覺得自己在這種突然沉寂的氛圍裡,又被嘲諷了。
好像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處於這樣微妙的弱勢地位。
她比了個ok手勢,「我再主動和你說話我就是豬」已經送到了嘴邊。
籲——
邊上突然傳來口哨聲。
有輛小電驢從狹窄巷口一路竄了進來,連喇叭都沒摁,就故意壓著排水渠上的水花疾馳而過。
沈倪被突然竄出的車嚇一跳,連蹦帶跳往後退了大步。
水花飛濺,不偏不倚全砸在了她牛仔褲上,留下一串泥點。
再抬頭,只捕捉到一個寸頭背影。
「有病吧。」她忍不住罵了一句。
等心跳完全平復下來,沈倪突然發現自己剛才那一步退得實在有些大。
她能感覺到肩胛骨貼在對方胸膛上,脊椎順著往下,是男人堅硬的胸膛,腰腹,和……
這個燥熱的夏天,從巷子裡穿堂而過的風都發燙。
空氣悶悶沉沉,稀薄得很。
「……」
沈倪滿腦子不合時宜地鑽出幾小時前男人剛說過的話。
——以後離我遠點。
——離我遠點。
——遠點。
她倏地炸毛般跳開,一轉頭果然從男人的目光裡看出了些許譏諷。
「你也有病。」沈倪惱羞成怒。
急匆匆跑回家。
沈倪埋頭躲在家畫畫,畫到晚上八點多,效率出奇得差。
畫著畫著腦子牽動手指,筆尖飛舞,停筆時再看就是一段男人精瘦的腰線和稜角分明的肌肉。
畫漫畫時,畫到人體是件很平常的事。
但她現在看什麼都會自動套上402的臉。
看似冷淡,卻異常炙熱的、堅硬的、屬於男人的……胸膛。
「……我瘋了。」
她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爬坐起身。
肚子咕嚕嚕直叫,這才意識到又錯過了飯點。
到南山鎮後,沈倪每頓都是外賣。
她把外賣軟體翻遍了,據她瞭解整個鎮子能外送的商家數不出十個手指。至於晚上八點以後還倖存的……
抱歉,只有肯塔基,阿姨奶茶,香奶奶串考炸雞。
今晚再次錯過飯點。
沈倪洗了把臉,為了不吃以上那三家,被迫起身去老街上找吃的。
八點以後的老街零星亮著幾盞燈,附近還在營業的只剩好運麵館了。
沈倪沒的選擇,進去點了碗陽春麵,打包帶走。
南方的麵食不如北方勁道,但勝在湯底嫩而鮮。
她拎著塑膠袋晃晃悠悠從老街出來,一路張望有沒有別家飯店值得下次探尋。
香樟路攏共就那麼長,不知不覺已經抵達巷口。
飯館倒是一家都沒尋著。
小鎮的作息與大城市不一樣。
早上起得早,晚上收工也早。
四五點吃好晚飯,六七點跳完廣場舞聊完天,鎮子就靜下來了。
這會兒穿街走巷,尤其是走裡春巷這樣連車都開不進的小巷子,還是挺考驗心理素質的。
沈倪儘量走在靠路燈一側。
快到巷子中段,迎面來了個人。男人身形,不高但紮實。
那人留著寸頭,穿件黑色短t,擦肩而過的瞬間,朝沈倪望了一眼。
籲——
那人挑起三角眼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沈倪彷彿從這聲流氓哨中聽出了熟悉感。
她記得下午有個寸頭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