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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子大約已死亡四五日了,又經雨水澆淋,稍有些浮腫。見過屍身後,那幾人無一不認定這就是燕媯,稱美人兒並非經常能見,因此記憶深刻,哪怕面部浮腫也錯不了。至於霽月閣地字號俘虜,因只遠遠見過燕媯,故不敢確定,但都認定那天字令牌假不了。
先有畫像,後有屍體,不像是沈禮作假交差。另,屍首上插著的匕首也鑄有霽月閣相關圖案,屍首所埋墳坑旁還有付之涯和唐時若的衣冠冢。據俘虜描述,傳言女犯燕媯與閣主付之涯存有私情,與唐時若又是摯友,那麼燕媯自戕在兩人墳旁也解釋得通。
一切看起來非常合理。女帝陰沉的臉稍有緩和,恩賞作證的那幾人後,便讓他們都下去了。沈禮以為這案子終於可以了結,還未松上半口氣,陛下卻命身邊人再驗一遍屍身。
再驗的結果,女帝非常不滿意,那冷笑的模樣見之膽寒。
「一個從底層爬上去的殺手,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利器留下的舊傷痕。更甚至於掌心也沒發現半絲老繭,光憑她懷揣令牌,躺在衣冠冢旁邊,沈將軍就能斷定她是燕媯?」
沈禮被問了個驚心,忙應答:「陛下,所有人證都確定了她的身份……臣萬萬不敢馬虎。有沒有可能,她能位列天字的確是功夫了得,所有這麼些年都沒有受過傷。」
女帝來回踱步,凝眉思索,才是真正的不敢馬虎:「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有沒有可能,有人或是她本人找來個和她容貌相仿的女子,想瞞天過海,金蟬脫殼。」
「這……不太好辦吧。要找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在舉國搜捕的情況下。」
「如果死的的確是她,當然最好。這樣——」女帝按下定盤星,給出指令,「先結案,把海捕文書撤下。你暗中繼續搜捕,她一旦放鬆警惕,必會露出馬腳。」
沈禮連連點頭,結案吧,終於能結案了。
卻說燕媯,她辦完事後就一路南行,途中因暴雨橋斷耽擱幾日。待她重新上路,猛然發現城鎮中張貼的海捕畫像已悄然更換,新畫像和她非常相像,即便她男裝出行,也可能被輕易認出。她因而格外小心,挑人跡罕至的小路繞行,但不出兩日,更換的畫像卻又都被撤下,打聽過才知,「燕媯」案已經結了。
她曉得是怎麼回事,是自己留下的假現場起了作用。她用這個不得已的方式,為自己爭取到一段足夠寬鬆的局面返回歧地,但不管朝廷是當真上當了,還是假意上當,她都不能放鬆警惕,因為燕姒失蹤劉氏一定還會鬧出動靜。
她不清楚劉氏的反應會多大,但終歸會不利於她,所以她必須趕在劉氏作亂之前離開北地。留下劉氏的性命必將引發諸多後患,這一點她心知肚明,但弒母燕媯終究下不去手。只不過沒了燕姒做幫兇,方二老爺想必會安然無虞的,屆時等他報官,自有律法叫劉氏以命償命。
停留至今,她把遺留在這裡的事都了了,終於可以無牽無掛地回去做「晏華濃」。
燕媯所猜所想並無錯漏,不出幾日方二老爺當真報官。官府很快查到幾處疑點,盤問劉氏,劉氏自證不了清白即刻被收押下獄。
官府自是收了方二老爺銀錢,辦事盡心盡力,再過個幾日又翻找出許多鐵證。那劉氏被關在獄中,日日擔驚受怕,忽有一日抱著牢門邊哭邊罵起來,口中叫喊著:「天道不公啊!我怎麼生了兩個不孝之女,一個久不來跟前敬孝,一個自己帶著錢財逃了……」
「天殺的姒兒啊,你居然騙我在這兒一人領死……」
整日嚎哭惹得獄卒不堪忍受,罵罵咧咧開啟牢門賞她一頓鞭子:「哭你他孃的哭!死到臨頭了還哭!老子不打死你!」
劉氏一聽「死」字,怕得哆嗦,抱著獄卒小腿求饒。那獄卒氣得把鞭子揮得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