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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了,窗邊灑進一片月光,銀霜似的鋪在地上。
婁詔捂住胸口大口喘氣,即便在書房來回走了十幾圈,依舊無法緩解那種窒息。
白日在人面前,他總能淡然相對,哪怕是違心與人推杯換盞,他也不會皺下眉頭。
可是剛才那盞糖水,像是一碗毒藥,此刻發作起來,瘋狂撕扯著腸子,想將他生生撕裂。
婁詔幾步跑到窗邊,想要吸入冰涼的空氣緩解,可是無果。習慣了喝酒,習慣了那碗甜水,也習慣了這種被撕扯的折磨、
如何?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想和她有一點聯絡,哪怕痛不欲生。
手指抓著窗邊,指肚摳著,指甲裡滲出血來。
無人知道靜夜裡,人人稱頌的青年才俊中書郎,將自己關在書房中,發瘋似的趴在地上。
手裡一支筆,筆頭一點點磨禿,一直在寫一個字:依。
。
辛城終於迎來晴天。
馮依依抽空去了水塘,水位是漲了不少,夥計正在開渠往外放水。
不過也有好處,雨後,水裡的小生物也多,蚌就會有更多食物。
太陽曬,馮依依扶了下頭上斗笠,繞過半邊水塘,到了草棚下。
關語堂正和這裡的管事說話,打聽一些關於蚌珠的問題。管事四十多歲,從事這個有些年歲,便將知道的都說出來。
同時,管事也說南面那片想售出的池子不錯,若是合適可以盤下來,說他記得,裡面的蚌有長了幾年的。
關語堂點頭,轉過來問馮依依:「你覺得行,我就過去他家打聽下。能成的話,我出船前就辦利索咯。」
「大哥莫急。」馮依依笑笑,提著茶壺幫人倒了碗水,知道關語堂性子直爽,辦事情喜歡乾脆,只是這件事還是穩妥些好。
總要看看那池子好不好,那些蚌是不是有病害,最重要就是人心,她害怕算計。
經歷過那場大火,馮依依性子變了不少。她知道了人心險惡,知道了世事難料。她有父親和桃桃要照顧,她要每一步都仔細。
關語堂坐上竹椅,喝了口茶:「成,你再想想,回去問問馮叔的意思。」
馮依依點頭,坐去竹桌對面,面對池水,微風掃過她的臉龐,嘴角帶著恬淡的笑。
關語堂從人身上收回視線,看著面前的茶碗。
以前,他跑船不過為了有樁事情做,加上那幫兄弟也要吃飯。如今家裡住了人,有時候在外面跑也會惦記,會想那胖嘟嘟的小娃兒。
回家後會有人噓寒問暖,會有熱飯熱水,不再冷清清。
他內心裡笑了聲,人就是貪心的東西,總想著要更多。
「昨日,馮叔把書落在我房裡,」關語堂道,眼中多了份關切,「他的記性還是不見好?」
聞言,馮依依也生了愁緒,一日日的,馮宏達記性越來越差,真怕有一日將她這個女兒也忘掉。
「找郎中看過,藥也吃,偏方也用過,可他就是時常頭疾發作,發作後,記性就會變差。」
關語堂皺眉,微微點著頭:「要是頭疾治好,擋不住這記性的問題也就跟著解決了。」
馮依依也這樣想過,可是吃藥也就是減緩,無法根治,到底是在地道那次上的太厲害?
「要不,」關語堂話語帶著猶豫,好似也不確定,「咱試試長生藥?」
「長生藥?」馮依依眼中些許不解,從未聽過這種東西,聽名字應當不是一般東西。
關語堂四下看看,就見著遠處池邊一個餵餌料的夥計,遂壓低聲音:「據說能治百病,是西域傳過來的。」
馮依依心生疑竇:「有這種東西?」
「有,」關語堂眼神肯定,「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