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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走過去，那個人有一張特別黝黑的臉，面板粗糙，看上去，竟然比遠看年輕一些。

我用漢語說道：&ldo;你好，請問郵局裡的那副油畫是你畫的嗎?&rdo;

陳雪寒看了我一眼，之後點點頭。我發現他的眼睛沒有什麼神采，那是一種過著特別平靜生活的人特有的眼神。因為太多平靜，他不需要經常思考很多的問題，人就進入了一種特別按部就班的狀態。

我給他遞了煙，就問他油畫的詳細情況。陳雪寒表現得有些意外，打量了我一下，把開水鍋爐的閘門關了，問我道：&ldo;你問這個幹什麼?你認識他?&rdo;

他的聲音格外的沙啞，但是吐字非常清晰。我把大概的情況講了講，也說了這個人大概的背景以及我和他的關係。

陳雪寒露出了微微驚訝的表情，脫掉白色毛巾做成的手套，走出鍋爐房，&ldo;你認錯人了吧，這幅油畫是二十年前畫的，你當時才幾歲?&rdo;

我有些意外，沒有想到那畫的年月這麼久了，雖然那畫確實看上去不新鮮。對於他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好在他似乎也並不真想知道什麼，繼續說道：&ldo;這個人和我沒有關係。&rdo;

他又指了指門外的一個方向，那裡一片雪白，是遠處的一座雪山，&ldo;我是在那裡看到那幅畫的，你如果想知道更多，你可以去問問那裡的喇嘛。&rdo;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裡的大雪濛濛中，隱約有一座隱在銀白中的建築。

&ldo;那是什麼地方?&rdo;我問道。

&ldo;那是喇嘛廟。&rdo;陳雪寒說道，&ldo;我就是在那個喇嘛廟裡臨摹這幅畫的。&rdo;

&ldo;當時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或者，那個喇嘛廟有什麼特別的?&rdo;我問道，一般他出現的地方，總是會有奇怪的現象發生。或者，這個喇嘛廟本身就應該有很多的不一般。

陳雪寒就搖了搖頭，想了想才道：&ldo;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唯一奇怪的是，喇嘛當時一定要我臨摹那幅畫。&rdo;

&ldo;為什麼?&rdo;

&ldo;喇嘛可以看到因果，他讓我畫，我就畫，沒有為什麼。他能看到這幅畫之後的一切，我又看不到。&rdo;

陳雪寒告訴我，畫中的那個悶油瓶，應該是喇嘛廟的上賓，油畫的原版是大喇嘛在這個讓人離開墨脫之前三天畫的，他這幅是後來臨摹的。那年冬天他在寺裡住了好長時間，偶然在大喇嘛房裡看見那副油畫，大喇嘛便一定要他繪畫，於是他就嘗試著臨摹了那幅畫。

我這才明白了為什麼這幅畫的顏色的用法那麼大膽和傳神，但畫技卻顯得拙劣的原因。

西藏很多喇嘛都有著非常高的美學素養和專業知識，很多大喇嘛都有很多國外名牌大學的多個學位，我把這些歸功於清心寡慾苦修生活背後的專注。

想著這一層，想著當時他在雪山上有可能發生什麼，就有點走神。

&ldo;你要去嗎?三百塊錢，我帶你去。&rdo;他說道，&ldo;那個喇嘛廟，不是當地人，沒法進去。&rdo;

也許大喇嘛看到的因果，就是這三百塊錢。

藏海花1 第八章 一座喇嘛廟

我們在陳雪寒的帶領下，在碎雪中往上爬著。大雪覆蓋的山階上，只掃出了極窄的一條可供一個人上下的路，臺階非常陡峭，幾乎可算作直上直下。我帶了兩個夥計，他們執意要跟著我上來，如今都已後悔得要死。

晌午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陳雪寒不停嘮叨中的喇嘛廟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