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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一行終於駛入了雍丘城中。
觪對王姒的使者說母親尚在病中,無法立即見客,且眾人長途跋涉也需要休息,明日再安排探病,將他送入了賓館。
按禮數,回宮該先見父親。
我猶疑地問:“可要即刻見君父?” 觪擅作主張欺瞞王姒,父親得知不曉得會如何反應。
觪笑著說:“不必,君父三日前已往魯國,須半月才回。”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敢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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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穿過長長的廡廊,走到母親的宮中。世婦說母親已入房中歇息,忙入內通報,沒多久,便看到母親急步地從堂後走了出來。
“姮?”她見到我,滿面驚詫。
一段日子沒見,母親的身形似乎更瘦了一些,目光卻依舊明亮有神。
“母親。”我上前行下一禮。病重的憂慮解除後,見到她,心中卻換上了另一番滋味,只覺再不復過去那種單純的喜悅,摻雜了些無以言語的複雜。
她伸手將我扶起,左看又看,臉上滿是疑惑:“如何突然回來了?”
觪在一旁微笑:“母親月初時曾嘆姮不在身邊,甚感寂寞,觪記在心中,特遣使將姮接回。”
母親眉頭皺起:“為何不與我相商。”
觪溫文地回答:“觪見母親近來氣色不佳,欲驚喜一番,故而未告知母親。”
“大膽!”母親勃然變色,急聲斥責道:“姮留在宗周乃太后之意,爾怎敢輕易拂逆?!”
心颼颼地發涼,我望著母親不語。
“並非輕易為之,” 觪訕笑道:“母親,致書之中,觪言道母親病重。”
母親面上一白,看著觪,表情驚疑不定。
“太后體恤,非但未加阻攔,還遣使探望。”觪鎮定無比,看了看我,語氣和順:“母親,姮一片孝心,得信後即日啟程,千里迢迢趕回來。而今母親見到她,卻只問因由,莫非不喜?”
母親怔了怔,看向我。
我仍舊默然注視著她。
她神色稍稍緩下,露出微笑,將我拉過去:“怎會不喜,母親一時驚訝,卻冷落了姮。”說著,她的手輕輕扶上我的臉頰,柔聲道:“奔波數日,吾女想必甚是勞累。”
那指頭冰冷。
我抿抿唇角:“確有些累了。”
母親莞爾,命人上膳,自己攜我在榻上坐下,問了一番路上的衣食住行之後,話題一轉,又問起我在宗周的生活。其中,她特別關心王姒待我如何,周王待我如何,見過幾次,細節怎樣之類的事。
我平靜地回答,輕描淡寫,只說都好,與別的貴女差不多對待。
“如此……”母親看著我,目光困惑,若有所思。
我不想再說,轉過頭去,欣賞旁邊一隻嶄新的漆案。過了會,寺人呈上膳食,我又起身離榻,自然地坐到席上和觪一道用餐。
飯後,觪問我,臨走前跟我說的那些宗周名勝,我去了多少。
不等我回答,只聽母親在上首笑道:“王姒何等重禮,豈會放任姮隨意走動。想來姮每日也只留在宮中,所見者不過太后與摯任幾人。”
“摯任?” 觪想了想,問道:“可是頡伯生母?”
母親頷首,微微一笑,道:“然也。她乃摯國公女,與我自幼相識。昔摯伯年邁,而摯國微小,恐其子繼位無所倚恃,便將摯任獻於先王。”
我愣了愣,想起那日摯任和我的談話。怪不得她會幫著王姒,歷經百餘年,太任一系的勢力早已式微,她一個小小的方國獻女,要想穩住地位,投靠王姒無疑是最有效的;也怪不得她篤定母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