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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說。”陳三爺點點頭,閉眸細聽。
“四爺……的確和司禮監有勾結。他在揚州的絲廠其實只掛了個名字,永昌商行的紵絲、羅、絹都來自於揚州、蘇州等地的織造局。四爺的收成有三成是分給織造太監的,又有三成在陳家明面的賬面上。其餘四成四爺都秘密轉到別的地方了。四爺還利用過二夫人的商鋪來轉移這些賬面,做得人不知鬼不覺。”
江嚴接著說:“按照您說的,我們查過四爺和張大人有沒有接觸。四爺倒是沒有直接見過張大人,不過他和張大人的三舅子吳子擎來往密切,兩人常約了一同去喝酒,一般是在聚仙酒樓。問過聚仙酒樓的夥計,兩人喝酒從不叫人作陪,也從不請客,一向都要關在房裡好幾個時辰。”
“永昌商號的勾結織造局,貪汙相當的嚴重。四爺和織造太監胡廣、馮安合作已有一年餘,吞下的銀子不下十五萬兩。而胡廣、馮安也利用四爺做過別的事,在北直隸為其大行方便。藏汙納垢已讓人驚心了。”江嚴拿出一本帳,輕輕地放在書案上,“人情帳都在上面。三爺過目。”
陳三爺拿起來翻了幾頁,他的表情變得很冷。
賬本扔回書案,他淡淡地道:“把陳彥文叫過來吧!”
江嚴應諾下去了。
陳彥文被江嚴請過去的時候,正在尤姨娘的房裡。
尤姨娘要拉著他喝酒,他就著尤姨娘的手喝了一口。
尤姨娘又從床上翻起身。軟軟地趴在他身上,附在他耳邊嘻嘻地笑:“要不要妾身把那兩個丫頭一起叫進來……”
陳彥文興致並不好,他覺得陳三爺最近太古怪了。他拿過酒杯一飲而盡,說:“你倒是不吃醋了。”
尤姨娘笑道:“妾身不是夫人,就是吃醋,心裡也是以老爺為重。老爺高興妾身就高興了。”
陳彥文最喜歡她說這樣的話。
果然他的臉色鬆緩了許多,復摟住她的腰:“行了,不用別人伺候……”
兩人正低聲說著葷話,就有小丫頭通傳說喊陳四爺去。
尤姨娘滿心的不樂意,拉著陳彥文的衣帶:“肯定是夫人喊您過去了。妾身不要您走……”
陳四爺很平靜地摸著她的背脊:“才說你不吃醋,眼下就開始了。”
冰冷的手指讓尤姨娘的背脊發寒。
她嬌笑著摟陳四爺的胳膊:“您難道想走嗎?”
外面的人又說了一聲,陳四爺才聽清楚是江嚴過來了。
他一把揮開尤姨娘,皺眉道:“胡鬧,外頭的是江先生!”尤姨娘也才聽清楚,連忙拉上滑到腰間的肚兜,伺候陳四爺穿衣裳。這一通下來,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鐘。
江嚴看到陳彥文出來。笑著拱手:“四爺讓我好等!三爺在寧輝堂等您,有要事相商。”
如果不是要事,也不會晚上來喊人了。
陳彥文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是在寧輝堂。平日陳三爺找他,都是直接在木樨堂裡說話的。今天卻是在寧輝堂……恐怕是有大事發生了,他心裡已經沉下來了。
陳彥文到寧輝堂的時候,陳三爺在練字。
陳三爺慣用左手,筆彷彿游龍走鳳,手腕上的佛珠串納在袖中。隱約可見。
陳彥文看到這串佛珠,不由得問:“已經有段時間不見三哥戴佛珠了。怎麼又用起來了……”
陳三爺練字的時候不說話,因此也沒有回答他。
陳彥文低聲說:“我記得我曾送過三哥一串佛珠。雖然是常見的樣式,卻是高僧開光的。為了求那串珠子,我還親自去了五臺山……”
陳三爺擱下筆。
抬起頭看著陳彥文:“你知不知道,我為何叫你過來?”
陳彥文還沒來得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