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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嘉寧仍記得萬泰四年初的那場雪。
那天邊疆的大雪也如今日一般,紛紛揚揚,洶湧澎湃,最終一片接一片沉重地落在謝府屋簷上,為謝家揭開了一切悲劇的開始。
“小姐小姐,果真如您所說,邊疆竟下起了大雪!”
諾大的謝府中,小丫鬟春雨歡天喜地跑向屋內,向自家小姐稟告方才所見的光景。
謝嘉寧本窩在床榻裡不願起身,聽到這話,猛地一掀錦褥,眼前一亮:“真的?我說對了!”
她昨夜偷偷趴在府簷上,用師父教的方法夜觀天象,竟推算出七日內邊疆必將大雪。
要知道,西南行省的各府州已有十數年不曾下雪,卜算出這一結果時,謝嘉寧還以為定是自己判斷錯了。
不曾想當真下雪了!
謝嘉寧立刻從臥榻跳下,一手抓過榻旁的狐皮大氅就往外跑:“快隨我去看看,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邊疆下過雪呢!”
春雨在後方手忙腳亂地追趕:“小姐,等等我,您跑得太快了!”
謝嘉寧哪裡聽得進去,邊跑邊將大氅披在寢衣外,待邁出房門,一腳踩地輕功運起,已是身輕如燕地踏上了屋簷。
府簷佔據高位,她登高望遠,一覽遠方,將連片成群的古閣建築盡收眼底。
謝嘉寧眼角一彎,笑著對屋簷下的春雨高聲道:“春雨,你快上來瞧一瞧,整個臨關府都覆滿銀白,當真是雪落雲城玉滿天,古人誠不欺我!”
然而她剛轉過頭去,就看見一位雍容端莊的婦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府簷下。
婦人身穿錦緞華服,肩圍絳紅雲紋大氅,亭亭立於庭院之中。雖已年近四十,仍眉如遠黛,眸似秋水,可見其年輕時沉魚落雁之貌。
然而此時這端莊婦人正面無表情地盯著屋簷上的人,甚至柳眉間隱有薄怒。
謝嘉寧見到此景,心中頓時咯噔一聲,笑意僵在了臉上。
是她娘柳虞書。
她忙一扭頭,不敢和柳虞書對視,卻聽柳虞書冷聲道:“下來。”
謝嘉寧雖不情不願,但還是重新轉回頭與之對視,聲音小了很多:“娘……”
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對峙了會,最終以謝嘉寧滿臉不甘地跳下屋簷,並乖乖伸出手心收場。
柳虞書頭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抬手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戒尺,啪地一聲打在謝嘉寧的手心。
“謝嘉寧,我說過多少遍,不要再爬上屋簷!你身為正二品世家的嫡女,叫人看見成何體統?”
謝嘉寧抓準時機,低聲反駁:“我不是爬上去的,我是飛上去的……”
柳虞書差點被氣笑了:“還敢頂嘴,說到底就不該叫你爹教你武功,這下倒好,你一個女兒家不僅天天舞刀弄槍,學了輕功後,還到處亂跑,府裡的侍衛都攔不住你!”
謝嘉寧雖不敢抬頭,但仍用話語表達著內心的倔強:“這說明我輕功練得好,連我爹手底下的兵衛都比不過我。”
柳虞書氣得一口梗在喉中,語氣焦急:“你今歲已至十三,眼瞧著就將及笈,卻連一節女紅與禮儀的課都沒上過,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明日就請女堂的嬤嬤入府,你務必跟著好好學!”
謝嘉寧猛地揚起頭,也急了起來:“娘,我不學!我要一直跟隨阿爹和二兄習武練刀,跟隨大兄看兵書和謀策,跟隨師父學天文地理,但絕不學女紅與禮儀!”
柳虞書攥緊手中的戒尺,高聲質問:“你非男子,學這些又有何用,既當不成武將,又考不得科舉!你乃世家嫡女,難道日後不嫁人了嗎?”
這一句又一句話宛如利箭般刺入耳中,披著狐皮大氅的少女驟然沉默下來,眼眶開始泛紅。
她知道阿孃其實說得沒錯,正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