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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沿按住了她的肩，說：
&ldo;六妹妹不必多禮，今日本想來送你出閣，不料你身子抱恙，真是讓人擔心。&rdo;
&ldo;煩公主嫂嫂勞心了，流芳沒事。或許是吃了什麼不潔之物，或是本身腸胃不好，才會這樣的。&rdo;流芳聲音弱弱的，一如嚴重脫水的人一樣，臉色蠟黃，看在懿蘭眼中好不心疼。
&ldo;你出閣之事我早早讓人傳書給駙馬了，可能他在邊關事忙，一時三刻趕不回來，你不要介意。&rdo;懿蘭看著她，目光溫柔，唇角含著暖暖的微笑。
流芳怔了怔，懿蘭的笑容裡有些什麼隱隱的她看不出來，只知道她很美，真的很美，像一泓春水般純淨而柔弱，教人不忍心拂碎了那恬然的平靜。
&ldo;公主，我……&rdo;流芳本想說，我不介意。可是懿蘭打斷了她的話，說：
&ldo;流芳，我還是比較喜歡聽你叫我一聲&l;嫂嫂&r;，過兩天，你就要出閣了，你會有你的夫家，你的良人，不管你將會遇到怎樣的對待，我和駙馬都是你的孃家人，知道嗎？&rdo;
是因為她要出閣了，她才對她這麼好嗎？流芳記得，自從懿蘭公主和顧懷琛成婚以來，她們彼此之間都是客客氣氣冷冷冰冰的，從沒試過這般溫言細語。她曾懷疑過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但是細想一下，顧府這麼多姐妹，公主也不可能每個人都寒暄一番，更何況，她，顧流芳，只是顧懷琛的妹妹而已。
不可能是別的，別的關係。
&ldo;哥哥，他……好像已經走了兩年了，&rdo;流芳抬起頭看她，小心翼翼地說道：&ldo;嫂嫂怎麼不想想法子讓他回來？&rdo;
懿蘭直視著流芳，眼中的坦白和傷感讓她的心沒有來由的一緊。
&ldo;我不會勉強他，我會等他。用權勢壓了他一回，他遠走邊關兩年；若是我再強迫他，只怕他一生都不會回來我身邊。他會明白的，有一些東西註定了不是他的，就絕對不會是他的，流芳，你說對嗎？&rdo;
流芳心底嘆了一口氣，淺淺一笑，說：&ldo;嫂嫂放心，流芳一早明白，嫂嫂是惟一能等和願意等他的人，哥哥怎麼會不知道？&rdo;
懿蘭的臉容舒展開來，笑盈盈的讓人送過一個木檀盒子，開啟了，從裡面拿出一隻青翠碧綠流光宛轉的玉鐲，執起流芳的手給她戴了上去，&ldo;這是我和駙馬送給妹妹的出閣之禮，妹妹萬勿推辭了。&rdo;
流芳謝過，走之前，懿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問了一句：
&ldo;你出閣，容遇他知道嗎？&rdo;
流芳一怔，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她提起，她還真忘了這個人，依稀曾經與自己有過一些關聯。
她說過，她要忘了他的。而似乎，她也真的做到了。
這時，汀蘭閣才真正地安靜下來了。流芳坐在床上，很安靜，一言不發。
&ldo;小姐，餓了嗎？西月給你拿粥去？&rdo;西月只看見掛起的紗帳半掩著流芳的身子，在地上投下瘦削的影子。西月取了粥回來，仍然看見了剛才的那副光景，只是書桌上放著一隻翠綠的玉鐲，在暮色中彷彿要淌出綠色來。
花嫁之期
終於，十月初四這一天，顧六小姐要出閣了。
大紅嫁衣，鳳冠霞帔穿在身上，火紅的喜氣燃著了每個丫頭婆子的笑容，流芳坐在妝鏡前任由別人擺弄著自己的髮髻，她淡定地笑著，若不仔細去看還真看不出那張臉上一點喜氣都沒有。只有西月站在一旁有些悶悶不樂，流芳看她幾乎要哭了，便拉過她的手小聲安慰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