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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
蕭復回到房間,裡面早已有人在等候。正是剛才已經見過面的清瘦老者——江南神醫何不愈。
“少爺!那樵夫可答應了?”何不愈迎上來問道。
“答應了。”蕭復說著話就坐到了桌旁的椅子上。
跟在一旁的何不愈這才鬆了一口氣,忙到桌前給蕭復沏茶。
樵夫聶信,十多年前曾是聞名江湖的刀客。忠肝義膽,重信守諾,武藝高強。一把砍柴刀也不知道收割了多少人的性命。
後來就慢慢的沒了訊息,還以為早死在了誰手裡。哪知就隱藏在這山南當起了真樵夫。現在看來,一時豪傑終究也躲不過一個情字。
“何叔,你也坐下吧。如今就咱們兩人,而且我也過慣了清苦的生活,用不著那麼多規矩。”蕭復提起茶壺倒了兩杯。
“少爺,是老奴無能。老奴要是早一點找到少爺,少爺也不用受那麼多苦……”
何不愈聽到蕭復的話,原本精神矍鑠的臉上盡顯悲傷之色。
“何叔言重了。要不是你來找我,我還渾渾噩噩的活著。我蕭家能有你這樣忠心的老僕,父親在九泉之下也應該安心了。”
何不愈聽著蕭復的話,嘴唇微不可察的抖動了一下。
蕭復起身攙扶著何不愈坐在了另一側的椅子上。
“不怕少爺責怪,老奴原本都已經不抱指望了。找了十多年,老奴也老了,想找也找不動了。到底是老爺仁厚,積了福報,才讓老奴看見了那個紅風箏。老奴就是現在死了也無憾了。”
“何叔的厚恩,蕭復記在心裡了。但也莫要說積了福報的話。如果真有福報,我蕭家就不該滿門被滅,只留我一個獨苗在江南苟延殘喘……”
何不愈聽著心裡也不是滋味。看向蕭復的眼神更加心疼。
蕭復坐回到椅子上雙手緊握著茶杯,原本冷峻的目光有些茫然的看向門外。
院子裡樹葉新綠、月季初開,恍惚間又看見這七年來的日子。
腦子裡閃過這不堪回首的七年,蕭復又想起了更早的時候。現在他能想起最早的時間就是太平二年。那一年,他五歲。
他本來是和父親兩個人生活。可就在這一年,父親和王氏結婚了。
一個年過三十的男人帶著一個五歲的孩子,和一個沒孩子的寡婦結婚,也算不得上門當戶對。
也是在那一年起,村口樹上掛著的紅風箏才走進了他記憶裡。每當風箏破了,父親就去換上一個新的,多年不曾中斷。
他一直很好奇,父親那麼大人了怎麼還玩風箏。直到十一歲那年,他才明白了那個風箏的意義。
記憶中父親的身體一直就不怎麼好,那一年更加的惡化,經常性的會咳血。
那次父親帶著他上山打獵,不小心踏進了陷坑,轉眼之間人就不行了。
臨死前父親才告訴了他風箏的秘密。他聽的雲裡霧裡,想問清楚原因,可父親已經嚥了氣。
也是從那時候起,王氏對自己態度開始大變。本來不以為意的風箏,也成了他七年來唯一的期盼。
正月初一那天夜裡,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白鬍子老頭揹著一個娃娃微笑的看著他。
他想問他是誰,卻張不開嘴。倒是那老頭笑著笑著就沒了影子。
正月初五,他等來了買風箏的人——何不愈。一個走街串巷的遊醫,也是他一直在等的人。
他以為等來的是個好訊息,結果卻是他全家已經在十七年前被皇帝滅了滿門的噩耗。
而他是安國公蕭行古唯一在世的嫡親血脈。沈平是蕭家的護衛,也是自己叫了快十年父親的人。
“這沈平著實可恨。當初城裡到處都是官兵,我們只能分散開才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