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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陸續的談話中,才知道當時張愛玲在文藝圈,雖已相當馳名,其實,他的六叔蘭成先生,在文化、學術、新聞各領域,更是盛名遠播,如若不然,他怎麼能那麼輕易就贏得美人的芳心。
當時,正值張、胡兩人熱戀高峰,無論居家閒談,抑或戶外漫步,均以格調高雅是尚,偶爾啟窗望月,持螯賞菊,在展現文士風範;至於談經論道,規劃人生,則必炫其禪味,境界高不可攀。前人喜用‘鶼鰈’二字以喻夫婦情誼深厚,張、胡當之無愧。
張、胡之戀,雖為人譽為‘神仙美眷’,惟華服美食,終難恆久保持不墜。當時,胡供職之‘公司’營運成績不佳,勢將改組,因之,蘭成先生之情緒、言行常見不耐之狀,愛玲女士雖勸慰再三,然而效果不彰。
就我個人觀察,張對胡仍是一往情深,多方體貼;而胡之待張,則似乎與往昔稍有不同。
稍後,胡感覺環境逼迫之壓力愈見沉重,乃辭職匿居鄉間,而愛玲則仍居上海,因為在此期間生活所需,全賴愛玲一人鬻文所得。而蘭成則因愛玲不在身邊而又結識了一位年齡很輕的周姓護士小姐。後來,周女受胡牽連被拘。胡見事態緊急,乃欲前往日本,投奔日籍友人暫避。臨行之際,愛玲親赴黃浦江濱送別,並贈以兩部電影之稿酬與版稅,供胡旅居日本時作生活費用。”
這是除了《今生今世》外,我所見到的唯一有關張愛玲婚後生活的文字記錄,卻又叫人將信將疑,忍不住要問——人家“啟窗望月,持螯賞菊”,你看見了?“談經論道,規劃人生”,你聽見了?“勸慰再三,而效果不彰”,向你訴苦了?
然而我又希望他寫的全是真的——至少,張愛玲曾經開心過,快樂過。
猜想時間應該是9月以後的事情,因為這年9月,胡蘭成在南京創辦雜誌《苦竹》,10月出創刊號。張愛玲撰稿力撐,大概也會去陪他在南京石婆婆巷住上一段;其後不久胡蘭成便去了武漢,且又有了小周,光景便不同了。
關於那南京住宅,倒是有跡可尋的——沈啟無在《南來隨筆》中也提了一筆:
“我住在我的朋友家裡。朋友的家住在一個背靜的小巷子裡。我喜歡進門靠牆根的一排紅天竹,密密地叢生著一簇簇的紅果子,累累地快要墜下來了,真是生命的一個沉重。客廳前面是方方半畝大小的一片草地,隨意生長一點野花,卻無大樹遮蔽天日,這小園,我感覺它有樸素與空疏之美。沒有影子的太陽,曬滿全院,坐在客廳裡開門一望,草地的綠彷彿一齊爬上臺階似的,人的眼睛也明亮起來了。”
“朋友讚美一個印度女子寫的句子,‘秋是一個歌,桂花蒸的夜,像在廚裡吹的簫調。’想到這樣的夜,沒有月亮也是美的,暗香浮動,你試用你意象的手,輕輕也可以摸得出的。” 。。
第十章 一紅傾城(7)
這個“朋友”,便是胡蘭成了;這片草地,便是他躺在藤椅上第一次看《封鎖》的地方;而這個“印度女子”,便是炎櫻(炎櫻是斯里蘭卡人,但胡蘭成一直錯記成印度人,後來張愛玲在《對照記》裡特意點明,似有澄清的意味);那句“秋是桂花蒸的夜”,便是張愛玲小說《桂花蒸——阿小悲秋》的題記,便登在《苦竹》雜誌上。
沈啟無且讚美炎櫻設計的《苦竹》封面,說:“我喜歡這樣的畫,有木板畫的趣味,這不是貧血的中國畫家所能畫得出的。苦竹兩個字也寫得好,似隸篆而又非隸篆,放在這裡,就如同生成的竹枝竹葉子似的,換了別的字,絕沒有這樣的一致調和。”
他是胡蘭成的朋友,也是同事,常常聽到胡蘭成讚美張愛玲。一個陰雨天,兩人站在廊下,聽到巷裡有鼓吹,胡蘭成想起舊時胡村人家娶親的吹打來,漸漸聊到《*》裡的婚嫁,胡蘭成說:“這兩天閒來無事,我又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