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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莎伸手找他拿鑰匙,路康嘆道,「慈母多敗兒。我們是不是對路白菲太寬容了,才把他縱得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
儘管也生著兒子的氣,但白莎還沒氣得喪失判斷力。她聽後一哂,指著老公,說,「路康,你周圍那些生意場上老總的孩子是什麼樣,你難道沒見過嗎?那才是拿著父母的錢四處的花天酒地。跟咱們兒子自己憑著高考成績上的重點大學,自己打工賺生活費能一樣麼?」
路康被她一席話堵得愣了愣,白莎藉機從他手裡拿過鑰匙,轉身就去開了書房的門。
路白菲仍然在橫匾前跪著,書房裡一盞燈都沒開。白莎開門帶入的光線從後面照著他的背影,在地上投落出一道孤挺的影子。
四周靠牆擺放的幾把椅子都放有織錦的坐墊,路白菲但凡要想讓自己舒服一點,取幾個過來壓在膝下,也不會撐得這麼難受。
可他就這麼在硬地上跪了四個多小時,不肯鬆口,也不肯答應和祁嘉斷了。白莎單單看著他跪在那裡的背影就覺得心都碎了,走過去要把他拉起來。
路白菲大約沒想到母親會來,見著白莎先是一怔,然後摁著白莎來拖自己的那隻手,說,「媽,你先回去吧。」
白莎口氣雖沒有軟化,拽著他的手卻也沒有鬆開,嘴裡說著,「大半夜的跪在這個黑燈瞎火的地方幹什麼,先回家睡覺。」
路白菲跪得久了,一時根本起不來,無奈笑了笑,說,「爸讓我在這兒想明白,我還沒想明白呢。」
路康沒有跟著白莎進書房,而是回了自己的臥室,也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白莎先把路白菲領回家再說。
路白菲終於是被母親拽了起來,腳下有點踉蹌地往外走。住在這裡的親戚一家都是識大體的人,不願讓路白菲尷尬,躲進了各自的房裡沒有出來。
白莎和路白菲一前一後出了宅子,路白菲猶豫了一下,問道,「爸呢?不叫他一起回去麼?」
白莎見路白菲身形挺拔地站在車邊,面色難掩疲倦,明明剛被責罰過,卻沒有一點記恨的樣子,心也軟了,鼻子發酸,說,「讓你爸留在這兒消消火吧,你先上車。」
白莎本意是想著讓路白菲在家裡待一個暑假,什麼公司實習的事都不必再提,只要他老老實實在父母眼皮底下過上兩個月,與祁嘉那邊慢慢淡了,這樁戀情或許就能不了了之。
可是祁嘉又怎麼會猜不到路家父母的心思。
他既然敢於捅破這件事,自然有玉石俱焚的心。祁嘉不是消停隱忍的主,也不會容許路白菲在家人和自己之間搖擺周旋。
這世上有些事,原本是可以透過時間消磨,最終換一個雙方的妥協和心照不宣。以路白菲和祁嘉的心效能耐,待到有一日強大自立了,父母也插手不了他們之間的事。
但祁嘉不要妥協,不要心照不宣,更不要假以時日。
他是人心博弈的高手,是孤注一擲的利己主義者,路白菲既然是他唯一的執著,就算愛得眾叛親離,祁嘉也不在乎。
路白菲跟隨父母回家的當晚,祁嘉這邊就跟家人出櫃了。
祁嘉與路白菲不同,他不是溫良恭敬的小孩,父親祁兆恆和母親周以馨都拿他沒什麼辦法。他智商過人,家世顯赫,又吃過不少人性的苦頭,性情遠比同齡人更尖銳也更通透。況且他在美國念書期間,自己跟隨導師團隊的幾項投資也搞得風生水起,就算祁兆恆斷了他的卡,他也一樣瀟灑快活。
他先和母親在電話裡說,自己有事要商量,待到周以馨飛來棠城,他便把自己和路白菲的事和盤托出。
周以馨當場就傻了,祁嘉又說,路白菲已經被父母帶回去了,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再把他帶回來。
周以馨面對如此冷靜的兒子,一時間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