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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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那詩,我續上的那兩句配不配得上,”李超蘭又高興地笑了,“誰聽你說這些!”
“這詩。。。同志同心,無愁路遠, ”彭石賢並不十分地難堪,他轉口說,“我也是說詩,你這詩哪會配不上我的詩,是我的詩配不上你的詩,這是說真的!”
“沒人相信你那麼多‘說真的’!”李超蘭站起身來,她滿意了,“走吧,還是聽你的──快要敲晚自習鈴了──你怎麼坐著不動呀?你是讓我先走吧,那我走了。”
李超蘭走出幾步,又回頭一笑,彭石賢簡直為之傾倒得有點懊喪了:自己真是配不上她呢!
然而,何謂同志?這個詞早被人用俗了,內涵很模糊。彭石賢的“志”,他自己並不明確,李超蘭更不了然。李超蘭新增的幾句話,實際上答非所問,如果作為一首詩來看,前後的意境,意義也不連貫,他們只是各人在表達各人的認識和情感罷了。但他們此時相互的傾心相愛則是真實的,而且純潔無邪。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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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假期都是陰陰鬱鬱的,十分寒冷,幸虧很短促。彭石賢來上學的時候,申學慈寫了一封很長的信託他帶給仇老師,學慈的父親死了,他無法繼續上學。
記得上學期放假回家的當天,石賢便聽母親說,申先生起不來了,申家的東西全都賣盡了,靠著仁茂伯和左右鄰里的幫助才把活命拖下來。申先生病得太久,連他自己也抱怨活得太煩太累。石賢與母親去申家看望過幾次,申家屋子裡冰冷,學慈在野外割了些柴草取暖,點一把火,滿屋子煙;煙散了,熱氣也全散了,申先生躺在床上,女人把丈夫的頭摟在懷裡,神情似乎平靜。申先生的臉又幹又瘦,有人來看望他,他連睜開眼睛的氣力也沒有,人們只得搖頭嘆息,無可奈何地退出門去。
大年三十晚上申學慈來找彭石賢,說他父親喝了點湯,能坐起來,與仁茂伯說了好些話,仁茂伯讓香嬸與石賢去一趟,仁茂伯提著個火籠坐在申先生床跟前,申先生累了,低垂著頭,石賢叫了他一聲,他望了一眼石賢,又閉上眼睛,僅在眼角滲出一點淚水,看來他的神志還很清醒。過了一會,申先生又抬起頭來,嘴角勉強展開一紋笑意,用幽深的目光打量著彭石賢,說:“手。。。 給我。。。 ”
彭石賢伸過手去,申先生把手移過來,握著,卻不說話。彭石賢感到申先生的手指在輕輕地畫動,像是寫一個字,可不知是個什麼字,很納悶,申先生又畫了一遍,彭石賢仍猜不出意思來,因為那像個“胡”字。彭石賢只得搖了搖頭,申先生鬆開手,好一陣才說了幾個字:“畫,詩。。。 都別。。。 ”
彭石賢知道申先生是讓他別沾這種事,他以前就有過類似的忠告,這讓他十分地感動,不禁落下淚來,但不知該怎樣說話。
第二天,申先生便死了。當天入土,他交待不用棺木,也買不起棺木,只需用一塊大畫布裹屍,那畫布是早畫好了的,平時墊在床下,張仁茂為他裹屍時展開看過,那只是一些似蛇非蛇,似獸非獸的怪誕東西,說不清是什麼圖案,裹上身後見到的不過是些紅黃黑白的條狀色塊;臨死前他讓學慈不必悲傷哀號,該把母親哄到鄰居家去,就說有朋友邀他到野外作畫去了;他不讓屍體在家過夜,求仁茂伯僱人送去大後山的路口旁下葬。除此,沒有別的遺囑:此生未料,來生無求;迴歸自然,萬事皆休!
對申學慈母子,也許申先生向張仁茂早已有過矚託。
彭石賢找仇道民遞交了申學慈的信,在信中,申學慈除表示感激之外,請求保留他的學籍。彭石賢又掏出三元錢來,這是申學慈託他歸還寒假回家時向仇老師所借的路費。這三元錢來之不易,喪事剛過,正月初四,申學慈便包下給飯店挑水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