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兩頭通吃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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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門口,胡姬扭動著腰肢,揮動手臂招攬著客人。
她的目光卻不時落在堂中那俊俏的貴公子身上,連有客人主動進了店都沒看到。
“我來了!”
杜五郎栓了馬,興沖沖趕進王家店,馬上便看到薛白等人。
他樂呵呵地打了招呼,但等到皎奴回過頭來,他又縮了縮脖子,繞到另一邊坐下,往桌上一瞧,卻是奇道:“咦,怎沒有魚膾?”
“我才知魚膾是生的。”薛白搖了搖頭,“不吃。”
“怎麼能不吃呢?”杜五郎眼神一動,抬手指向店內的牆面,道:“看!”
包括皎奴在內,幾人都轉頭看去,只見上面全是文人墨客的題詩。
“魚膾多好吃啊。你們看這牆上皆是贊魚膾的詩,有王維的‘侍女金盤膾鯉魚’,有王昌齡的‘青魚雪落膾橙薺’,咦,還有李白的新詩。”
“李白也在長安?”
“不在。”杜五郎看著詩注,道:“這是一個叫岑參的酒客所書,是李白在魯中的新詩,贊魚膾好吃,‘呼兒拂幾霜刃揮,紅肌花落白雪霏。為君下箸一餐飽,醉著金鞍上馬歸’,嘖嘖,寫得真好,但這人,怎能把太白詩寫在摩詰詩旁邊?”
薛白凝神看去,見牆上有龍飛鳳舞的字跡寫著“餘守選三年,覽遍大川,西歸長安,醉後書李太白酬中都吏之新詩,共賞”。
再看那詩,寫到最後時已有些潦草,卻是豪氣沖天。
旁邊則是岑參自己的《感舊賦》。
“參,相門子。五歲讀書,九歲屬文,十五隱於嵩陽,二十獻書闕下……”
眾人看得認真,杜五郎手一伸,將半枚玉佩遞到薛白手裡。
薛白則不動聲色地收入袖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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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宅。
盧豐娘小心翼翼推開門,只見杜妗正坐在杜有鄰常坐的那位置上發呆。
“今日怎未見到大娘?”盧豐娘先找話題寒暄兩句。
杜妗道:“前日,大姐託了個奴牙打聽訊息,今日過去問問。”
“原來如此,對了,你如何惹惱你阿爺了?”
杜妗問道:“阿爺如何說的?”
盧豐娘憂心忡忡,遲疑著開口道:“郎君說……有女如此,羞愧難當。”
杜妗微微苦笑。
是啊,她這樣的女兒,挾奸相之勢,逼父親向族中長輩討要好處,還不念夫妻舊情、迫害東宮,只聽著也是壞透了。
盧豐娘見杜妗不說話,低聲又道:“郎君還說你糊塗,他說,人家既然示好,你偏卡要那許多好處,到時兩頭得罪。”
“兩頭得罪?”杜妗譏笑了一下,道:“差點抄家滅族了,豈還怕這些?”
盧豐娘嘆道:“二孃啊,你可萬莫太犟了。”
杜妗指了指案上一個匣子,道:“孃親拿著吧,我向伯太公‘卡要’的,補貼些家用。”
盧豐娘一愣,小步上前,開啟匣子看了,竟是鼻子一酸,忙拿帕子抹眼,最後泣不成聲。
“你阿爺那是不當家不知米貴……嗚嗚……好好的高門大戶過成這個樣子……”
“我知道。”杜妗背過身,道:“孃親可信我?我是為杜家好。”
“為娘如何不信你?說心裡話,你阿爺就是大糊塗、濫好人……他糊塗啊!”
杜妗只好起身,反過來拍著盧豐孃的背安慰起來。
但其實眼下這情況,她自己也是心力交瘁。
薛白說的很清楚,東宮靠不住、右相府同樣靠不住,在這場鬥爭中,弱者永遠就是雙方隨時可能拿出來獻祭的存在。
恰好,他們就是這個弱者,上次獻祭沒用上,下次很可能就要被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