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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米又自作聰明伸出兩手，做個撕紙的樣子，說：&ldo;撕了。&rdo;
&ldo;是詩歌的詩，不是撕紙的撕，你就知道撕紙。&rdo;太奶奶戴上老花鏡，翻開《少兒學唐詩》，指著一頁說：&ldo;看見沒有，不是太奶奶結巴，是人家這詩裡本來就有三個&l;鵝&r;字。&rdo;
黃米湊上去看了半天，又沿著太奶奶指的地方數了一陣，問：&ldo;是是蠻多鵝？&rdo;
太奶奶看書上的解釋，說這個&ldo;鵝鵝鵝&rdo;並不是很多鵝的意思，而是小孩子看見了鵝，興奮地大叫三聲的意思。但太奶奶不想糾纏於這一個細節，免得誤了教學大計，遂簡單地回答：&ldo;是啊，蠻多的鵝。我們看第二句哈，&l;曲項向天歌&r;，&l;曲&r;就是&l;彎&r;的意思，鵝的&l;頸扛&r;是彎的，曉不曉得？&rdo;
太奶奶把頭低下，作彎脖子狀，黃米也跟著低頭。
太奶奶接著說：&ldo;&l;向天歌&r;呢，就是朝著天唱歌。&rdo;
太奶奶揚起頭，兩眼望天，想做個&ldo;曲項向天歌&rdo;的樣子，但總覺得哪裡有問題，&ldo;曲項&rdo;，就得頭朝下，但&ldo;向天歌&rdo;又要頭朝上，不知道是詩裡寫錯了，還是人脖子比不得鵝脖子，沒法同時表達&ldo;曲項&rdo;和&ldo;向天歌&rdo;這兩個意思。
黃米看著太奶奶的頭一時低下，一時高揚，不知道太奶奶在幹什麼，他在自己脖子上摸來摸去摸了一陣，一臉同情地對太奶奶說：&ldo;我的&l;頸扛&r;就不是彎的，是直的。&rdo;
太奶奶忍不住笑出聲來：&ldo;哈哈，你這個十八扯！我在教你背詩，你在扯你的&l;頸扛&r;，你這扯的一些什麼名堂啊？&rdo;
&ldo;無名堂！&rdo;
太奶奶笑得眼淚流：&ldo;你把太奶奶這句也學會了？&rdo;
黃米見自己說的話讓太奶奶笑成這樣，益發得意，不停地嚷：&ldo;無名堂！無名堂！你是無名堂！&rdo;
太奶奶發威了：&ldo;你說誰無名堂？&rdo;
&ldo;我說‐‐我說‐‐妹妹無名堂？&rdo;
&ldo;瞎說，妹妹怎麼無名堂了？&rdo;
&ldo;我說‐‐我說‐‐steven無名堂。&rdo;
太奶奶見替罪鼠都扯出來了，趕緊打住，接著往下講：&ldo;白毛浮綠水。&rdo;
黃米不等太奶奶說完，就跑到太奶奶身邊，兩手扶著太奶奶，問：&ldo;是是列樣扶的？&rdo;
太奶奶懶得跟他計較了，只想迅速推進到背誦階段，就敷衍說：&ldo;是的，是的，是列樣扶的。最後一句哈，&l;紅掌撥清波&r;，就是說鵝鵝的腳掌是紅色的，它在水裡一劃一劃的，水很清，就劃出清清的波浪來了。&rdo;
黃米揮動兩臂，在空氣中劃動了一陣，太奶奶正在慶幸這句總算沒被扯歪，黃米又發話了：&ldo;我的腳腳就不是紅的。&rdo;
太奶奶也被扯歪了：&ldo;你的腳腳怎麼不是紅的呢？是肉紅色嘛，肉紅色也是紅的嘛。&rdo;
黃米蹲地上去玩自己的腳，扳著腳指頭，嘴裡數著：&ldo;大哥，二哥，三哥……&rdo;
這是太奶奶教給他的，腳趾頭是兄弟，手指頭是姐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