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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方念之閉了閉眼，那是個妖怪。

可他一閉眼，腦海里卻浮現出紅衣女子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除了母親之外，那個第一個不用不屑和厭惡的眼神看著他的人。

她對他說，念之，我餓了。

方念之這邊正在人神交戰，地上的小鯉魚可等不了了，她噗的一下子又變成了方才的紅衣女子。

方念之被嚇了一跳。

紅衣女子歪著頭盯著他瞧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她皺了皺眉頭，又變成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

怎麼又變回去了

變成小鯉魚不久，她又變成了人，又變成了鯉魚

什麼鬼

方念之漸漸平靜下來，看著她不停的從人和魚之間來回切換。

鯉魚又變成了少女，她站在地上，方念之坐在床沿上，便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她彎下了腰，整張臉幾乎湊到了她的眼前，笑眯眯的說道，&ldo;適應了嗎?&rdo;

方念之吞了吞口水，才意識到她剛才來回切換原來是要讓他適應一下，他有些哭笑不得。

確實是適應了

&ldo;你&rdo;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有些發啞，他清了清嗓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些，&ldo;你是鯉兒?&rdo;

&ldo;唔，你好像一直這麼叫我。&rdo;

&ldo;那你怎麼變成人了?&rdo;

&ldo;因為我是妖怪啊!&rdo;小鯉魚雙手舉起，握成爪狀，做了一個表情驚恐的鬼臉，&ldo;怎麼樣，你怕不怕?&rdo;

方念之被她逗笑了，&ldo;我不怕。&rdo;

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很害怕，畢竟突然知道了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鯉魚是個妖怪，可是他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她恐怕以為自己的這麼表情很令人害怕，可其實，只是讓人覺得可愛好笑而已。

人對於未知不可掌控的東西，總是懷有恐懼之心的，何況是妖怪呢。方念之想了想，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是個妖怪，可是她陪伴了他這麼多年。若說妖怪有害人之心，可是人又何嘗沒有呢?

&ldo;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的不害怕妖怪的人類。&rdo;

方念之小聲的問，&ldo;你見過很多人嗎?&rdo;

少女直起身子掰著手指數了數，伸出了一根手指，一臉認真的說，&ldo;一個。&rdo;

方念之笑了，&ldo;你也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妖怪，而且，是從水缸裡出來的妖怪。&rdo;

話本里的妖怪向來都是在什麼名山大川修煉成人的。

&ldo;這地方靈氣是差了點，不易於本妖怪的修煉。但是那些靠著充足靈氣修煉成妖的妖怪肯定都笨得要死，哪像我這麼聰明可愛人見人愛!&rdo;

&ldo;不過，人不都是害怕妖怪的嗎?他們見到妖怪的時候，不都是會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就怕它們一生氣就啊嗚一口把他們吃掉嗎?難道真的是我太可愛了，所以連人看到我都不害怕嗎?&rdo;

方念之被她逗笑了。

紅衣女子見他笑了，以為他也十分認同她的話，她故作惆悵，&ldo;哎呀，這年頭妖怪也不好當啊!&rdo;

她像模像樣的嘆了幾口氣，就開始蹦蹦跳跳的在屋子裡面東翻翻西翻翻。

&ldo;你在找什麼?&rdo;

這屋子裡面確實是沒有什麼擺設，幾乎是一目瞭然，她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什麼東西，正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枯樹枝在地上挖洞，她抬起皺巴巴的臉，&ldo;我餓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