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染芳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說罷點頭致了個意,而後不曾再看陸承驍一眼,轉身即走。
她走得太過乾脆,乾脆到陸承驍還不曾回過神來,留給他的就只剩一道決然背影了。
少女脊背挺直,走得毫不留戀,卻一步一步都似鈍刀,全踏在了陸承驍心上。
明明是他要的結果,是他親手推開的。
卻不知是什麼攪進了胸中,彷彿要把已經在心頭生根的東西寸寸剝離。
空落、不捨、鑽心的疼。
陸承驍垂在身側的手輕顫了顫。
想捂住心口,抑住那份疼痛和心慌,理智卻不願臣服。
他死死壓著那份本能,指尖收起,緊握成拳,攥得太緊以至於把指甲在掌心深陷,微末的疼痛卻敵不過心裡山呼海嘯的荒蕪。
他直直看著柳漁離去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轉出小道,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仍定定站著,許久不曾動彈。
八寶縮在不遠處牆角,稀里糊塗就看完了全場,現在只恨自己為什麼沒走遠點再走遠點,如今可怎麼好。
他腿軟,想跪。
明明佔據主動的是他家三少爺,可現在呢,饒是他只看得到自家三少爺一個背影,可那蕭瑟的意味也太濃厚了些,怎麼瞧怎麼不像是剛把人給蹬了的,倒像自個兒才是被蹬的那一個。
這到底算是什麼展開啊!
八寶將額頭在牆上輕磕幾回,猛不丁一下磕重了些,才恍過神來,一摸額頭,磕了一腦門泥灰。
這一低頭,瞧著日影,得,快瞧不見日影了,正中午!
他猶豫半晌,仍不見陸承驍轉身,終於貼著牆根摸了過去,顫顫道:「三少爺,正午了,咱還回嗎?」
陸承驍一語未發,徑直轉了身離去。
與柳漁所行,分向兩頭,各奔西東。
八寶連忙跟了上去,一路都在小心瞧陸承驍神色。
陸承驍始終沉默著,直到陸家近了,才終於給了跟在身側的小廝一個眼神,「把你臉上表情收一收,嘴也閉嚴了。」
八寶點頭如搗蒜,咧著嘴強扯了個苦憨憨的笑來。
陸承驍閉眼,不叫家裡瞧出什麼端倪就行,也沒心思再理會了。
長豐鎮主街上,比之小道少了樹蔭遮蓋。
正午的陽光無遮無攔漫灑了下來。
只是四月正午的艷陽,也驅不散柳漁一身的冷意。
她豐柔的唇輕顫著,因著血色褪去,也不復平日的嬌艷。
被人斥責不知檢點,臉不是不疼不熱的,可柳漁又太是清楚,她用心不良,這屈辱本就是該她受的,她沒有難堪的資本。
重生那日做下決定之時,雖不去想,心中卻不是不清楚可能會有今日這一遭的。
只是事到臨頭,她並不如自己以為的那樣勇敢。
走得那樣決然,何嘗不是另一種落荒而逃。背脊挺直、體面的離開已是柳漁能為自己爭得的最後一絲驕傲,縱使這驕傲在旁人眼中或許只是笑話,然而經歷了前面那一世,自我保護已經成為一種本能。
柳漁不能否認,哪怕是居心不良,是做戲,卻也當真曾把陸承驍擺在過這一生的救贖、夫君那個位置。於是他眼中蔑視、痛苦、失望的目光也就越發的讓她難以承受。
柳漁腦中一片混亂,一忽兒是陸承驍那句「我的名字你不該再叫了」、一忽兒是「李下瓜田」、 「姑娘還是自重為好」,下一瞬又是她在深秋的夜裡衣衫輕薄站在留仙閣前堂燈火輝煌的高臺上輕歌曼舞,由著一群心懷不軌的男人將粘膩的目光纏在她臉上身上每一處,品頭論足、摩拳擦掌買她出閣一夜。
有涼風撲面而來,柳漁激靈靈打了寒顫,混亂的思緒層層褪去,她抬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