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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尚書一窒,低聲道:「泰山大人息怒,快請裡面坐。」
老國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負著雙手在背後,大步進了葉府花廳。
他的身後,除了隨從,還跟著一名笑嘻嘻的青年。
這時,那青年便立即上前來,對著葉尚書夫婦團團作揖,口中道:「小侄見過姑丈,見過姑母。」
這便是嚴國公的嫡長孫,葉夫人兄長的兒子,藺揚。
葉尚書與葉夫人只來得及與侄兒點了點頭,便也趕去了花廳裡。
葉府的花廳內,僕從上完茶,便趕忙匆匆退了下去。
老國公坐在堂上。
葉尚書與葉夫人規規矩矩地站在堂下。
老國公拍著腿,恨恨地道:「老夫那寶貝外孫,那可是新科的探花郎啊!你們往上數數,在他這個年紀便中了探花,且是剛下場便高中的,放眼咱們整個大景朝,可還有其他人嗎?就他這麼一個!如今可好,你們為人父母的,竟捨得叫他這般遭罪?」
他說著說著,順手又指著廊下,正斜倚著門前廊柱立著的藺揚,道:「你們再看看他!」
藺揚聞言一個激靈,忙站直了。
老國公已經指著他道:「老夫這個孫兒,是個全京城有名的浪蕩兒,只會舞刀弄槍,到處結交些個狐朋狗友!」
藺揚苦著臉,道:「祖父,您怎麼能這麼說我。陛下年前才擢了我做宣威十六衛的副統領,哪裡便是那般不堪了?」
老國公沒搭理他,轉而繼續對著葉尚書夫婦說道:「女婿,你可還記得,外孫小時候,你去江南做官,老夫女兒跟著你去赴任,親家親家母又都不在京城,便就留下外孫這麼個小娃娃,給老夫與他外祖母照顧。他從小,便是老夫扛在肩上,親手帶大的!我們老夫婦待他,那可是如珠似寶,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啊!」
「可你們呢?你們竟捨得叫他跪了整整兩天祠堂?也不怕叫他跪壞了?不妨告訴你們,我那老妻聽說此事,傷心得很,都不願登你葉府的門!」
老國公越說,便越來氣,道:「今日老夫便放話在這,你們要是敢跪壞了他,老夫便與你們拼命!」
「爹爹!」葉夫人高聲喚了一聲,頓時哽咽了。
葉尚書垂目,沉聲道:「泰山大人息怒,還請用茶。」
嚴國公怒沖沖地端起茶盞,飲了幾口,放下,又接著教訓。
廊廡下,寒舟也奉了一盞茶給藺揚。
藺揚接過茶來,瞧了瞧愁眉苦臉的寒舟,道:「小寒舟,這幾日裡,一定不好過罷?」
「表少爺,快別提了!」寒舟唉聲嘆氣,道:「自打那日,老爺他們從宮裡回來,府上便沒有一刻消停過,哎——」
他探頭,往花廳裡瞅了幾眼,又壓著聲,對藺揚道:「表少爺,雖說,老爺平日裡總是板著臉,可咱們都知道,老爺是個好人,從不打罵下人,對夫人和公子,那更是極好的。可這一回,老爺是真的生了氣了!他竟罰公子這樣狠,實在叫我們也嚇了一大跳!」
「我那日偷偷跑去祠堂,扒著窗看了,公子便那樣,一動不動地跪著。兩日兩夜了,別說國公爺了,誰能不心疼啊?」
「表少爺,依我看,當駙馬也是挺好的事。您說,咱們公子究竟是為了什麼,硬是要這樣扛著,不肯娶公主啊?」
藺揚瞧他,一副都快哭出來的樣子,也不由輕輕地嘆了一聲,道:「這幾日,姑丈和姑母有沒有問過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寒舟搖了搖頭,道:「沒有。自打回府,老爺和夫人便只顧為這事著急上火,倒是沒有問過公子這個。」
藺揚望著花廳裡,葉尚書在老國公的訓斥下,唯唯聽訓的樣子,忽地一笑,道:「那你可知道,我姑丈一向肅直,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