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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陳八卦派他的麻鞋兜夫張光,連夜借了嶺底李財東家的棗紅馬急馳而去。到東城門樓子,城門還沒開,見騎騾子的倆巡管靠在鞍子上打盹,麻鞋兜夫就掏出一片鍋盔三人分著吃了。兜夫說:&ldo;你倆閃開,我給咱砸門!&rdo;巡管說:&ldo;不敢不敢,要叫老連長聽著了,就把你劈叉了!&rdo;兜夫說:&ldo;我這裡有通關玉牒哩,陳八卦給老連長下的信,這比錘子還硬哩!&rdo;他把一張紙在手裡抖得嘩嘩響,同時就在城門大門扇的泡釘上蹬了一腳。
城門扇只輕輕顫動了一下,沉默依舊。
麻鞋兜夫就擂鼓一般,用拳砸,用腳蹬。
蹬也罷,砸也罷,夜深沉著,守城的兵士酣睡著。城牆的垛口上亮一盞灰黃的銅壺燈,上面本來有三根捻子在三個壺嘴裡燃著,已經有兩根熄滅了。城牆上有兵的灰影子在動,但他不管城門口的事。無奈中,三人就對著城門縫兒朝裡邊撒尿,你尿了我尿,我尿了他尿,嘻嘻哈哈著甚覺愜意。不料第三人還沒尿完,城門裡邊就罵了起來:&ldo;日你媽日你媽,欺負窮人是挨刀子呀!&rdo;麻鞋兜夫就火了,朝巨型門扇上蹬了一腳又一腳,口裡不停地回罵:&ldo;叫你狗日的睡,你睡你媽的屁哩!&rdo;又胡亂咋呼說:&ldo;麻巡管李巡管,把馬尿朝裡邊澆!&rdo;門扇裡邊的人就亂成一鍋粥,紛紛日娘搗老子地罵,說你這麼早進城是急著吃屎呀!
睡在城門洞裡的人都是些要飯的人,都是些無家可歸的人……
終於,在半早晨的時候,他們找見了老連長。老連長說:&ldo;你們回,別人就不要找了。&rdo;
三人不放心,再要追問這案子咋辦哩,老連長就以很硬的口氣說:&ldo;我叫任縣長苟縣長親自查辦,限他們三天破案!&rdo;
第二天中午,兩頂轎子來到苦膽灣。這轎是四人抬的,轎樓子上刻著龍,帷簾子上繡著鳳,腳踏板上鋪著氈。轎上下來的兩個人,一個氣宇軒昂舉止持重大腹便便似有一肚子學問,一個精幹瘦小四肢靈活鼻樑上架個&ldo;二鼓樓&rdo;好像誰家府上的帳房先生。
先是裡副接了,拱過拳,道過姓,直引入案發現場。揭了蓆子,矮而胖的官員把文明棍兒撐到小腹上,蹙目沉思,窩窩嘴一直緊縮不松。高而瘦的官員則手扶鼻樑上的&ldo;二鼓樓&rdo;俯下身子左瞧右望,不時在一冊卷宗裡記下一些資料‐‐‐死者年齡、姓名、身上衣物、頸血噴出的扇形面積多寬多長……
高瘦子特別向矮胖子指出,這斷頸之處沒有平常被殺者的齊茬刀口,這斷頸處筋筋爪爪皮骨參差,說明受害者的頭顱是被扭掉或拔掉的云云。
之後,在孫老者堂屋坐定。州川裡副介紹說,孫老者曾於光緒年間在縣上住過衙門,民國初年當過大貫爺,高瘦子欠身說敬仰敬仰,老連長交代的案子肯定非等閒之輩。就現場提審海魚兒,海魚兒還是老話。高瘦子驗過噴在海魚兒頭上的汙血,說是摻和了麻醉藥的豬血。又審問十八娃,十八娃竟異常清醒地述說了草面廟旋風脫褲子的事,述說了當晚倆人頂嘴吵仗的事,述說了怪叫滅燈丟了頭的事,口齒清楚滴水不漏。最後提審老販挑,草廟溝的怪事老販挑之說與其女無大異,晚上睡下以後的事與海魚兒所說相同。
以上供述都由高瘦子詳細做了筆錄,又令各人按了手印。州川裡副詢問是否要帶走或關押幾位當事人,矮胖子說:&ldo;當事人就地看管,不得出門。&rdo;這是他來查案子說的唯一一句話。裡副又問對這案子的初步判斷,高瘦子說:&ldo;草廟溝的人向有亂倫之風,這個老販挑要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