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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任和母親對視了一眼,這時師傅說,「喲,開始拆了。」吊車也開過去,有工人開始綁上面的石橫樑。俞任看著最近的那座貞烈牌坊,轉身爬到車頂盤腿坐下。
俞曉敏回頭,「彩彩,你這是幹什麼?」
「看熱鬧。」俞任招手,讓媽媽也過來試試。俞曉敏猶豫了下,也爬上去坐女兒身後,「我打小就看那個貞烈牌坊不順眼。」
「我也是。」俞任說,「拆了還要復原。就算全拆了,有些人心裡的牌坊卻死死盤那兒不動彈。」
還覺著光榮呢。俞曉敏哧。
「復原後,我和印秀搞俞莊旅遊專案開發,就專門培訓解說員,把這牌坊的負面作用好好宣傳,當個反面教材。」俞任輕輕地說,她回頭看著吃驚的俞曉敏,「總該做點什麼吧?」
手裡現在捏著倆錢,就拿來做點兒過去文字也做不到的事兒。俞任最後幫俞曉敏拿下禮品,「辛苦您走回去,媽,過幾天我就回俞莊,我可以……帶小柳嗎?」
俞曉敏遲疑了下,「那也要收斂點。」
俞任的車從盤山路上緩緩駛下,遠處的牌坊已經被拆了頂,近處的茶園規整壯闊,高處縈繞的雲霧中露出了日頭,低處方向盤前的手機卻在「嗡嗡」作響。她接了影片,袁柳的臉在糊畫質中卡了幾下,隨後立即鮮活起來。
「俞任,我剛考完,收拾下就去高鐵站。」袁柳笑,「你在開車呢?」
「嗯。」俞任說正從俞莊回柏州,下山中。
「那,你開車,咱們見面說。嘿嘿。」袁柳說不能影響你。
俞任將車開到開闊的道旁,停下後看著袁柳,「你說。」她溫柔的語氣讓袁柳眼神軟下,「我……我媽剛來電話,問,是不是你?」
俞任的心臟突然被高高提起,她抿唇,「嗯?」
「我承認了。」袁柳湊近螢幕,「對不起,我覺得那時候承認更好,因為我媽的語氣沒那麼強烈,也沒不滿。」我不介意藏著掖著,可我媽如果同意,你心裡會好過些。
俞任表情平靜,眼睛卻漸漸潮濕,「她怎麼說?」
「她說,你是個好姑娘。」袁柳壓低聲音捂住嘴,「俞任,她雖然沒反對,可還抱著我什麼時候就開竅的念頭。」
聽到這個我心裡有點舒服,但也曉得有些事兒不是一蹴而就的。俞任,我媽說的「開竅」是不對的,那是設定一個死板的界碑讓人去夠,就像俞莊那三座牌坊一樣,教人念書光宗耀祖,教子孫孝順,教女人服從。
俞任,你還記得咱們在白卯生姐姐家裡談過「坐標」嗎?袁柳處於和母親交談後的興奮狀態,她看著微笑的俞任,吐了下舌頭,「我太高興了。」
「嗯,記得。」女孩那時覺得透過坐標a點探討俞任的過往,但現在和未來依然不定。俞任問袁柳,「你覺得現在這個坐標確定了嗎?」
依然沒有。袁柳專注地看著俞任,「你不願意被圈定,也不願意拿這個坐標系標記我的位置。你對我的未知未來保持開闊的包容態度,對不對?」
俞任的胸膛深深起伏了下,她此刻只想抱著袁柳,「是。」
「投入未知並非放棄過去和現在,也可以站在未來發掘過往的更多涵義,不斷豐盈我們的生命。」袁柳說俞任,你從來不對我提那三個字,但我感覺得出來,它們的比劃很重,色彩很濃,架構很穩。
俞任,我和你的坐標只能在生命結束的那一刻開始定義。現在太早了,是我過去考慮事情太死板。俞任,我們在長長的星河歷史中可能只是兩個數字,兩粒微不起眼的姓名,可我只願意和你一起奔赴生命中屬於我們的未知。
在這個過程中,我會努力讓周圍的人認可我們,他們的態度也是種未知。但這些不是最重要的,在這個世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