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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的嗓音中有些挫敗的惱意,咬牙道:「諸位大人留下儀仗車馬及國禮,便可自行離去了。」
「多謝。」薛輕煙昂首淺笑,舉步向前。
灰衣人出京時接到的指令是,只要留下楊慎行及國禮即可,不必要誰性命。眼下雖楊慎行脫逃,至少留下了國禮,也算他不辱使命,沒必要對薛輕煙及她身後這些文官下毒手。
可他瞧著眼前的架勢,這群文官像是瘋傻魔障,明明沒了車馬,沒了國禮,沒了儀仗,竟像要兩手空空走到東寧?!
灰衣人於心不忍,清了清嗓子,怔怔道:「薛大人,前路叵測,不如返程。」
薛輕煙並不停步,笑意映著灰衣馬隊劍刃寒光,不急不躁:「國之大事,雖死,必至。」
她是太常寺主簿薛輕煙,她是本次使團的副使,她願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用雙腳丈量從此處到東寧王城的千里之行。
這大約就是所謂文官的骨氣吧?灰衣人對此報以輕嗤,卻不再理會薛輕煙一行,只振臂一揮,示意身後的手下上前檢查儀仗中的國禮。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灰衣人驀地想起薛輕煙先前那抹奇怪的笑意,如夢初醒。
他頓時大喝一聲:「國禮並不在儀仗之中!」
隨即調轉馬頭朝那正加快步伐試圖往道旁林間藏身的薛輕煙揮劍而去。
薛輕煙回頭一見灰衣人追來,忙大聲喊道:「張吟!再不現身,你的未婚妻便要埋骨此處了!」
話音剛落,一道如魅般的身影似是從天而降,長劍狠狠擋住灰衣人殺氣騰騰的劍鋒,並將灰衣人自馬背挑落。
同時伴著一聲認命的嘆息。
真澐城南郊,浣紗渡。
「像是要下雨了,」苗金寶將手遮在眉骨上,向江面張望著,「船怎麼還不來?」
真澐是邊陲小城,通常在日落之前便會關閉城門,因此來往這江上的船隻總是早早靠岸進城。此時夕陽已沒入山間,渡口再無旁人,江面上空空蕩蕩,全無白日裡的熱鬧喧囂了。
九月初三那日,因沈蔚發現有人尾隨,當夜使團眾人入駐範陽城內的官驛後,楊慎行便召集使團眾官簡單說明的情況及後續安排,隨後在沈蔚與苗金寶的陪同下趁夜出城,連日跋涉,繞小道直奔真澐南郊,打算按原定計劃自水路往東寧王城與薛輕煙一行匯合。
無論是走陸路的薛輕煙一行,還是走水路的楊慎行三人,只要出了真澐地界就是邊境,無論身後尾隨的是哪方勢力,都絕不敢冒著造成東寧方面誤會的風險輕易越過。
沈蔚心知楊慎行做事一向周全,既他已提前安排船隻前來接應,那便一定會來。
於是她也不著急,只是忽地瞪向身側的楊慎行:「等等!你先前說,他們的目標是你……和國禮?」國禮比使團還先出城,並不在儀仗之中,那些人早晚會發現這個事實的啊!
「薛主簿不就成了洩憤的靶子?!」苗金寶在前頭聽了一耳朵,立刻驚恐回頭。
楊慎行輕笑:「你們以為張吟的身份為何會恰巧在出使之前被揭開?」
張吟剛剛以張宗巡嫡孫的身份襲了護國將軍銜,眼下正是舉國矚目、朝野關切的大紅人,是以無論哪一方勢力都不敢輕易動他,否則誰也不好說會引發什麼後果。
「你是說,張吟會跟上使團儀仗?那萬一他不跟呢?萬一他根本不知此行內情呢?」深秋的江邊暮氣濕熱,沈蔚一手握著椒圖刀輕抵在腰間,一手在臉頰畔猛扇著風,只覺自己的腦子糊成豆花了。
「若他不知,就自會有人將薛輕煙此行有危險的訊息及時傳達給他,讓他不得不跟。」楊慎行笑得胸有成竹。
苗金寶也退過來攏在沈蔚身旁,好奇地向楊慎行詢道:「可是……屆時他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