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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秦渝看見他這個欲留不留、欲語還休的表情，眉毛一挑，覺得搞笑：&ldo;你愛說不說，算我多管閒事。&rdo;

柯庭雲望著他，臉上突然現出一種介於悲憤和忍耐之間的表情來：&ldo;你想知道是吧？&rdo;他用力扯下臉上的創可貼：&ldo;是。我是跟人打架了，那關你什麼事？你是我兄弟嗎？是我家人嗎？是我朋友嗎？都不是吧，那我受傷了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一副喋喋不休要打聽到底的樣子？你這樣像個男人嗎，我看你是個八婆才對！&rdo;

這簡直正戳中了秦渝的底線：因為家庭和性格的原因，他平生最討厭別人把自己的好意當做驢肝肺，尤其他年齡越大越內斂，這好意送出的機會就越少，也就更把這難得釋放的善意看的高。

如果說柯庭雲是那種受了別人的恩惠就坐立難安、必須得想辦法償還的，那秦渝就是那種我給你一分好，你就得恭恭敬敬供起來的。這一點來看，兩人倒是般配的很。可此時秦渝遠沒考慮那麼多，他只覺得拳頭髮癢，要不是對方看起來弱不禁風搖搖晃晃，實在是很想一拳揍上去的。

&ldo;沒錯。&rdo;秦渝說：&ldo;關我什麼事。誰他媽理你是失戀了還是神經病發作！&rdo;他望著柯庭雲，桃花眼眯起來，好像抓住了對方的攻擊點：&ldo;你他媽該不會是喜歡步淼淼吧。&rdo;

柯庭雲沉默地望著他。

&ldo;……還是謝鑫一？&rdo;

柯庭雲頓時臉色煞白。

秦渝沉下臉。察言觀色如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自己猜對了。

我操！秦渝在心裡咒罵一聲。他用五秒左右的時間考慮了種種如&ldo;看見謝鑫一而格外僵硬的身體和表情&rdo;、&ldo;一晚上各種失態異常的表現&rdo;和&ldo;朋友竟然喜歡男人&rdo;&ldo;這男人也是自己的朋友&rdo;，然後直搗黃龍地推論出另一個結果：&ldo;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謝鑫一？&rdo;

柯庭雲不明白他怎麼就得出這麼個結論了，也不知道對方的腦迴路已經從&ldo;我朋友喜歡我朋友&rdo;到&ldo;這倆都是男的&rdo;再到&ldo;我他媽該怎麼辦&rdo;，最後匯聚到了最重要的一點&ldo;我這是被人當了跳板麼。&rdo;秦渝憤怒了，尤其是惹他生氣的那個人還沒有和他熟悉到能都動手解恩仇的階段，可也不是生疏到互道拜拜以後老死不相見的關係，簡直棘手。

柯庭雲看來，秦渝沉默的這幾秒如同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覺得呼吸困難，對方的下一句且每一句可能都宣判著他的死亡一樣。但最終秦渝只是走過來‐‐秦渝自認為不是個心軟的人，大分還叫過他&ldo;冷血動物&rdo;，可他看見柯庭雲時還是有些心軟了，就像是這少年瘦弱的肩膀和咯人的腕骨在他心裡撓了撓‐‐&ldo;回去塗點藥。&rdo;

這一夜柯庭雲都沒有睡。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以至於後半夜整個人都僵硬著，在心裡一遍遍模擬自己喜歡同性被全校人發現後的慘狀，像是凌遲。他瞪著天花板，那裡有塊黑漬，是個噁心的形狀，好像對映著他的人生，充滿了懷疑敏感和脆弱的根本不配他擁有的自尊心。

等到快起床的時候，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的領悟過來，慘白著臉想，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退學好了，去打工，離開這個地方。最後一句話給了他詭異的安慰感，這解脫般的快樂和即將赴死的決絕來回拉扯他，讓柯庭雲覺得自己從沒這麼盼望過上學，也從沒這麼盼望過不要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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