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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矮小的身體縮成一團,看起來毫無存在感。
等聶仲由走了,他才探了探頭,向李瑕輕聲道:“你怎麼辦?”
李瑕掃視了一眼牢房外的獄卒,只見他們收走了放在欄杆外的骨頭刀,卻沒有開啟牢門搬運屍體。
“沒關係,我本來就是死囚,不管怎樣,情況都不會更差了。”李瑕道,“而且,他會帶我出去的。”
白茂有些怵李瑕,心裡嘀咕著“都這樣了你還說大話呢”,臉上卻作出關心的樣子,問道:“為啥?”
“理由太多了。”李瑕道:“他第一時間是審視我,而不是洩憤;他在試探我、調查我,還要壓一壓我的氣焰;他是一個做實事的人。”
“那……太好咧。”
白茂也希望李瑕早點出去,因為不想再和他坐同一間牢房了。
之前,呂丙雄雖然是殺人犯,但還是很好相處的,也沒有想要對他白茂怎麼樣,這個李瑕卻真是殺人不眨眼,惡人中的惡人。
“白毛鼠,你應該不想跟我一起走吧?”李瑕問道。
白茂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幾步,道:“我就不走了……我偷東西,我活該多坐幾年牢,我該多受《宋刑統》懲治。”
李瑕也不強求。
他看得出來,白茂和劉牢頭有些關係,能蹲在死囚牢房是因為這邊寬敞。
但看破不說破,他並未就此說什麼。
白茂賊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沒話找話,道:“我是覺得,跟那位出去辦事,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要是好事他哪會到死囚牢裡挑人?我本來活得好好的,沒準出去了反而死掉咧,是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跟我不一樣,你反正是死……呃,是有大本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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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仲由大口咬了一口炊餅,餅屑沾到衣襟上也不以為意。
他依然還站在縣衙外,邊吃著早食,邊等訊息。
他想嚇一下李瑕,看看其人的膽氣。
他聶仲由做事,有荊軻刺秦王的勇氣,卻不會學荊軻帶一個臨陣色變的秦武陽。
不多時,有獄卒過來把骨頭刀遞給他,並輕聲稟報了一句。
聶仲由點點頭,把骨頭刀收入懷中。
又過了許久,一個年輕人匆匆跑了過來,道:“查清楚了……”
這人名叫“林子”,平時嘻嘻哈哈的,比如常拿自己的名字開玩笑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我旁的物件沒有,就是鳥多。”
但他真辦起事來卻十分牢靠,聶仲由吃早食的這會功夫,已把要他打聽的事情弄清楚。
林子道:“李瑕,年十六。其父李墉,字守垣,曾任餘杭縣主薄,四年前因罪罷官。李瑕之母楊氏也是在四年前過世,李墉並未續絃,納了一妾劉氏,家中沒別的親眷……
據鄰里所言,李家父子平日深居淺出,不與人來往。
前日,在蒹葭樓,李瑕與太常寺少卿孫應直的四子孫天驥爭風吃醋,兩人爭執之下,李瑕打死孫天驥,故而入獄,判絞刑。”
聶仲由道:“那這是‘鬥殺’而非‘故殺’,鬥毆中出於激憤失手將人殺死,為何會被判死刑?”
林子道:“許是孫家勢大,判的是故殺,提舉刑獄司和刑部馬上就複核定罪,直接將李瑕下了死囚牢。”
“呵,可謂神速。”
聶仲由咬住炊餅,空出手,從懷中掏出一把帶血的骨頭刀遞過去。
“你說這刀是怎麼來的?”
林子道:“呂丙雄在牢裡磨的?他反正閒。”
聶仲由道:“這不是豬骨,豬骨沒這麼硬,這是驢骨,牢中不可能有驢骨,這刀是有人準備好給呂丙雄的。而且,這人花了不少心思。”
林子問道:“是孫家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