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還記得他?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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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庭春莊前山設了旅遊景點,依山傍水,雲水葳蕤。
恰是小滿,水汽豐盈,一片燈光氤氳在迷濛的水氣之中,彷如一個虛幻的夢境。
宋棠坐在花樹下頭盪鞦韆,別無所聊,就只好談白永言,也順道緬懷了一把自己的青春。
“我青春期的時候是個中二少女,”宋棠勾著鞦韆繩,對他道,“翹了課跑去參加了一個什麼漫畫大賽。”
時過境遷,宋棠已經連那個大賽的名字都記不清了,但是宋棠依舊記得那一趟旅途裡,她所有的收穫。
“大賽前一天睡不著,就出去逛街,遇到街邊一個賣速寫的小男孩,最多十四五歲。”
顧宴猜測過白永言或許是親戚朋友的孩子,但是沒有想到他是來自宋棠在街邊的偶遇。
“你不知道,他那時候一邊啃著饅頭一邊招攬顧客,整個人面瘦肌黃,只有一雙眼睛閃得發亮。”
就像是汙泥裡燃起一盞燈,就憑那雙眼睛,宋棠記了他好長一段時間。
“所以後來我在漫畫大賽現場遇到他的時候,有點訝異。”宋棠偏著頭笑,“因為他的畫風一看就不是幹漫畫的。”
“我那時候自命不凡,就以為老孃天下第一。”宋棠嘆了一口氣,“結果漫畫比賽下來,榜上無名也就算了,我還排在小白後頭一個。”
她的眉眼很生動,彷彿憑藉那些活躍的神態,顧宴就可以瞥到她的過往曾經,看到她喜悅與憤怒。
顧宴就靜靜地看著她,這讓宋棠受到了某種鼓勵,道:“然後我就去問小白,說你幹嘛來參加這種比賽,一看你就不適合幹這個!”
白永言當時抬著飯票,打了滿滿一大碗飯,黑瘦的面容上毫無隱晦:“他們包飯!”
顧宴靜了一下,有點乾澀地問道:“他家裡沒人管他嗎?”
宋棠咬咬唇,笑得苦澀:“小白是孤兒,原本住在民間自辦的福利院裡,後來福利院出了事故解散了,他就跑出來流浪。”
流浪是時常吃不飽的,他給人畫速寫還是受了當地一些街頭藝術家的啟發,畫紙是附近美院的同學資助的,用的他們也是剩下的斷筆鉛。
一張畫才五塊十塊,有些時候遇到流氓土匪欺負他年紀小,還會搶他的錢。
宋棠那時候看著他身上到處疤痕,才初感人間險惡、世事無常,比賽失敗的痛苦都沒有聽到白永言的遭遇難受,扯著嗓子哭得把舉辦方都嚇了一大跳。
嚇得白永言吃到嘴裡的飯都忘了嚼,差點把自己噎得背過氣去,碗掉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
宋棠那時候還迷戀金庸的江湖義氣,本著有緣相見就是朋友的俠肝義膽,帶著他去五星級酒店裡胡吃海喝了一頓。
吃飽了她就陪小白去擺攤,十一月份的寒風吹得人瑟瑟發抖,宋棠凍得鼻涕橫流,還要看著白永言長著膿包的手迅速勾畫出人的外形來。
捫心自問,宋棠沒有這樣的本事,僅僅三四筆就能抓住一個人的神態外貌,還可以順手完成修飾。
本來挺相安無事的,直到有一天,宋棠出來陪他擺攤,遇到了收保護費的小流氓。
白永言攢了點錢想買個畫板,他現在用的是學校宿舍樓裡拆下不要的床板,有點毛拉,也有點刮手。
宋棠本來願意送他一個,可是那時候嬰兒肥還在留在臉邊的宋棠看上去比他還小,白永言說什麼也不收。
於是,想要保住那幾十塊錢的白永言握著拳頭和人打架,宋棠只記得自己跑到往日擺攤的地方,小白已經睡在地上流著血不省人事了。
宋棠只記得自己面前很多的血,記得自己的尖叫聲把附近的人家引出來圍觀,記得那些小流氓見到人越來越多倉皇而逃,記得有救護車把他們兩個人一起拉回醫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