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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半藏在浮雲背後,當他們從焦黑的樹叢裡鑽出來時,女泉城就在面前,稍遠處是海灣。城門已經重建,並得到加固,淡紅色石牆上又有了來回走動的十字弓手。託曼國王的旗幟在城門樓上高高飄揚,金紅對分的底色上,黑色的寶冠雄鹿與黃金獅子迎面對峙,王室旗幟旁邊是塔利的健步獵人旗,而慕頓家族的紅鮭魚旗只矗立在山丘頂的城堡上。
鐵閘門下,他們遇到十來個手持長戟的衛兵。對方佩戴的徽章表明屬於塔利大人的軍團,但其中沒一個是塔利自己的人:兩個半人馬,一道閃電,一隻藍甲蟲和一根綠箭……但沒有角陵的獵人。對方頭目胸前裝飾著一隻孔雀,亮麗的尾巴被太陽曬得褪了色。農民將車拉過來,他吹聲口哨。“這是什麼?雞蛋?”他拋起一隻蛋,接住,咧嘴笑笑,“我們收下了。”
老漢出聲抗議,“蛋是給慕頓大人的。為婚禮做蛋糕甩。”
“讓你的母雞再多下點吧。我有半年沒吃過蛋了。給,別說我們不付錢。”他丟了一把銅板在老頭腳邊。
農夫的妻子說話了。“不夠,”她說,“遠遠不夠。”
“你還沒找錢呢,”頭目道,“這些雞蛋,還有你,都得過來。小夥子們,她對那老頭兒來說太年輕了點吧。”兩個衛兵將長戟倚在牆上,把掙扎的女人從車上拽下來。農夫臉色發灰,但不敢動。
布蕾妮策馬向前,“放開她。”
她的聲音讓衛兵們遲疑了片刻,足夠讓農夫的妻子掙脫。“不關你的事,”一個人說,“管好嘴巴,妞兒。”
布蕾妮拔出長劍。
“好啊,”那頭目說,“亮傢伙啦。我嗅到了土匪的味道,你知道塔利大人是怎麼對付土匪的嗎?”他仍然拿著牛車裡的雞蛋,此刻手上使勁,蛋黃便從指縫間滲出來。
“我不僅知道藍道大人如何對付土匪,”布蕾妮說,“而且知道他如何對付強姦犯。”
她指望藍道的名號能鎮住他,結果那頭目只是將雞蛋甩掉,打個手勢,讓手下人擺好陣勢。“刷”地一聲,一圈武器包圍了布蕾妮。“喲,你說什麼,妞兒?塔利大人如何對付……”
“……強姦犯,”一個低沉的聲音把話說完,“要麼閹割,要麼送去長城。有時兩樣同時執行。他還會砍掉小偷的手指頭。”一個懶洋洋的年輕人從城門樓裡踱出來,腰釦劍帶,罩在他鐵甲外的外套本是白色,現在沾滿了草痕和幹血漬。他的紋章是一頭吊縛在橫杆之下的棕色死鹿。
是他。聽到他的聲音,好像肚子上捱了一拳,看到他的臉,猶如一把尖刀刺入腹中。“海爾爵士。”她僵硬地說。
“最好放她走,夥計們,”海爾·亨特爵士警告,“你面前這位是美人布蕾妮,塔斯的處女,就是她殺了藍禮國王和半數的彩虹護衛。她長得有多醜,就有多難對付,說實話,沒人比她更醜……也許你除外,尿壺,不過你是牛屁股裡生出來的,所以情有可原。她父親可是塔斯的‘暮之星’。”
衛兵們哈哈大笑,長戟散開了。“不能抓她嗎,爵士?”頭目問,“您不是說她殺了藍禮?”
“何苦呢?藍禮是叛徒,我們也是,無一例外,好在現下大家改邪歸正,又都成了託曼陛下忠誠的順民嘍。”騎士揮手示意農民進城。“大人的管家看到這些蛋會高興的。你可以在集市裡找到他。”
老漢用指關節叩了叩腦門。“非常感謝,大人。顯然,您是位真正的騎士。來吧,老婆。”他們再次將拖車的索具搭到肩頭,隆隆地穿過城門。
布蕾妮跟他們騎進去,波德瑞克緊隨其後。他是真正的騎士?她一邊想,一邊皺眉頭。到了城裡,她勒住韁繩,左邊是馬廄的廢墟,面朝一條泥濘的小巷。馬廄對面,三個半裸的妓女在妓院陽臺上竊竊私語,其中之一長得有點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