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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夜班,我們一陣猛幹,當班的產量已經有了,這時司儀提議大家休息一下,我們都同意。這時,突然配電櫃跳了閘,瘦狗就跑進來,說司儀故意搬了電閘。我和朋友安就開始反對起來,最後全班也開始反對。瘦狗就去找老鐵,老鐵出來了,說我們故意搗亂。朋友安就和他理論,老鐵二話不說,挽了袖子拉開架勢,要來橫的,真是又顯了老黃忠當年的英雄氣概。結果,幾個機修工把他倆拉開了。當晚,機子開著時,我那朋友和司儀他們就把一把廢紙擲過去,嘭地一聲,立刻就在壓榨輥之間把機子卡住了,偏又瘦狗是個無知之極的人,竟不知眼前是怎麼回事。如此三番五次地去找機修工。機修工最後說,你們也別鬧她了,最後還是折騰我們哥幾個。我們齊聲說,我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那幾個機修工就說,“好了,大師傅們,誰還不知道你們幾個是老造紙廠的復卷精英。”第二天,朋友安就上樓去找廠領導,要求老鐵為打人之事賠禮道歉。經理也叫人把老鐵找了去,老鐵說他沒打。我那朋友安不依,老鐵最後說,算是打了。這事不了了之,因為老鐵畢竟是舊人,又是退休之人,有什麼可計較的?但不久車間就把我和朋友安調開了,只是司儀還和我在一起。又過不久,老鐵不幹了,接著我那朋友安也不幹了。他又去給一家小公司推銷什麼掛曆檯曆之類,弄得司儀也傷感地說,“魯迅先生不在了。”我只得說,“先生不在了,但還有我們在戰鬥。”
這後來的幾個月,七扣八扣,已基本拿不上錢。我已經沒有心思幹了,但車間又不給請長假。那姓屠的,真像是繼承了老鐵的思維衣缽,一來就對我和我的朋友安另眼看待。不過他還是把瘦狗的班長給撤了,但不久瘦狗又做了化驗員。這下我才相信這瘦狗還真的有背景。這段時間,廠裡的庫存又嚴重積壓起來,只見大車不斷地往外拉著紙包,但各庫仍是成品或半成品,堆得滿滿當當。當我提起這個疑問時,有人告訴我,那哪兒是外運,那是在往蘭賀造紙廠拉。至於蘭賀方面給不給錢,這已不是我該知道的事情了。而實際上,我在一個班組都朝不保夕,哪敢再去管那洪水滔天?但我相信著唯物辯證法的法則,心知這後果早晚就會畢現。只是我那時又該怎麼辦呢?
兩個月來,我給三爺的信,毫無訊息。我不相信他會收不到,除非他不在老家,又去了安陽、新鄉等地的子女處。但二奶不是說過,他退休又回到鎮上的小學去打鐘麼?我開始對玉紅這事,倍感無望。也許早就嫁人了,像她那樣嫵媚可人的長相,是真的很招惹人的,何況又有著善良綿軟的性情。但我真的對眼前的司儀並無太多的慾望,而我有慾望的那個姑娘,又被黑牡丹等人教唆著不要過多地和我來往。但看得出來,她也沒有找那個經理的司機,這一點讓我感覺欣慰。可以說她無意間幫我在內心上看輕了蘭賀人。當然,我想到這一點時,我也覺得自己很可笑。事實上,那姑娘才十八歲,可能什麼都不懂。這一點上,她跟司儀不一樣,司儀是個屬於城市長大的姑娘。怪不得黑牡丹有次看出來後,婉轉地說我,“可能你們的想法不一樣。”黑牡丹有時候倒比其他姑娘忠誠,好像我從前的印象中,這種黑膚色的人,無論男男女女都有些包青天的遺風。這可是一種天生的秉性。比如門房有我的信,我曾在工作中幫助過的那麼多的姑娘都不會告訴我,但黑牡丹會告訴我甚至帶給我。看來我只是不滿她工作時的那種風格,我對她個人甚至姑娘的身份,並無反感。現在我也不在她班裡頭了,我們有時見面反而友好了許多。
第九章 第十七節
但是姓屠的主任始終未能友好,他竟跟我那朋友安漸漸成了朋友,還允許朋友安請了長假,而我這八月份連請了兩次,仍請不出假來。我甚至說,“你們把我看成眼中釘、肉中刺,我這一走,車間不就省心了麼?”就那也不行,一個車間正缺人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