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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木為了贏得陽光,瘋狂向長拔高,往往高有幾十甚至上百米,形成熱帶雨林特有的風貌。百米高的樹冠層裡物種豐富,但顯然這與前進的諸人無關。
樹冠層下,藤蔓交錯,往往從一棵樹爬到另一棵樹,從樹樁下爬到樹頂,又從樹頂垂掛下來,最後發現它的根尚在百米開外。交織的藤網下,是濃密遍佈的蕨類植物和附生植物‐‐地衣、苔蘚之類,密密麻麻佔據了一切可以附身的地帶,彷彿給濃綠的植株再披上一層綠衣。
在這樣陰暗潮濕的環境下,陽光變得極其珍貴,待落到地面,已細如遊絲。
密不透風的叢林裡沒有陽光卻依然是悶熱的,由於濕氣極大,彷彿在蒸桑拿。越青沒一會兒就汗流浹背,揮汗成雨,偏衣物還扎得密不透風,難受得要命。
即使是放慢了行走的速度,這林子也不讓人安生。地面上多年的落葉及腐生植物被潮濕常年浸泡,變成了爛乎乎、滑溜溜、黑不拉嘰的糨糊般的東西。一腳踩下去,得結結實實定住,才會不讓自己滑倒。越青吃了重心不穩的虧,在接連摔了幾跤沾了一身噁心的爛泥後,才接受了教訓。
叢林中行走初時還算是有趣的,儘管環境有些惡劣,但自然風光卻是越青這城市土包子見所未見的。那些只在網上或是電視上才能見到的各色美麗的花兒,那麼高貴地在液晶螢幕裡招搖,在這裡卻卑賤得一如地上的野草,隨處可見。哪怕是任何第一眼望上去令人驚艷的花兒,在下一刻就會被形狀更特別、顏色更妖艷的花代替,變得黯然失色。
第十四章 雨林(3)
讓越青感興趣的,不僅僅只是那些美麗妖艷的花,還有那稀奇古怪的活物。進入林中稍遠些,就能聽到種種腔調各異的鳥鳴。
熱帶的飛鳥有著絢麗可媲美花卉色彩的羽毛,有著動聽可媲美人類歌唱婉轉的歌喉,但卻沒有識人心的聰慧,站在或高或低的樹梢上,遠眺他方,或是瞪著地上雙足直立行走的動物,好奇地歪著頭,嘲笑著他們的笨拙。
一隻變色龍匆匆從一隻毛皮灰白的小猴身邊爬過,驚得小猴扔了手中果實三躥兩跳,消失在濃密的枝葉中。褐色的果實頗有分量地墜了下去,在地面彈了幾彈,落進了一群螞蟻的掌控之中。指甲大的蜘蛛在一旁的地洞口結了個龐大的網,守株待兔著,卻被一隻不識趣的鼠撞破。鼠搶走了螞蟻們的食物,蹲在地上喀嚓喀嚓啃了起來,不到一分鐘就吃完了果實,又跑開了,或許希望還有這種天降美食可撿。
尹向東在前面開道,越青跟在他的後面亦步亦趨,只掃了兩眼,就看到了這雨林一角的微型世界有多麼生機盎然。
真箇是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奇妙景觀沖淡了不少她對熱帶雨林這個陌生世界的緊張與恐懼。
林中彷彿一個具有人工智慧的自成體系的系統,在與外圍沙灘的交界處是低矮灌木,幾步開外就是糾結密集的藤蔓,盡最大限度地阻止外界的偷窺。在披荊斬棘直線走出約百來米後,叢林終於羞羞答答表現出一點點待客之道,儘管沒有人工開闢的道路,但尹向東總算不必再重複砍一步方能前進一步的純粹體力勞動了。
&ldo;喂,歇一會兒吧。&rdo;越青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上午九點五十六分,他們行進有一個小時了。
尹向東擦了擦額上的汗,見越青準備隨便地一屁股就坐到地上,立刻拉住了她。
&ldo;拜託,先前答應過我什麼?不要亂走亂動,也包括不能亂坐的,明白嗎?地上可能有螞蟻、蠍子、蛇,甚至翻開一片樹葉,下面就有可能藏著一隻能致人死亡的毒蜘蛛,你小心點好不好?&rdo;
越青忙不迭點頭,折根樹枝掃了掃身旁的樹樁,這才坐了上去。
&ldo;你渴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