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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給我找張人皮面具來?我出高價買。」陸驍使了個眼色讓張召過來,一邊滿足沈愚的好奇心,
「不過也差不多,我先假意把張召派出去,又說自己被馬蜂蜇了臉,恥於見人,這馬蜂毒,嗓子也跟著啞了。等我半夜走了,張召穿著我的衣服遮著臉窩在房間裡,沒人發現得了。今天天還沒亮,他騎馬從雍丘往洛京走,我從長垣往洛京,半路上正好換回來。」
沈愚撫掌,賣弄自己為數不多能記得的成語:「好一齣移花接木!」
陸驍不是很想搭理他。
等張召走近,陸驍脫下黑色麒麟服,只穿白色內衫,又逕自拉開衣領,露出肩膀上還在滲血的傷口。
沈愚猛地瞧見,沒個心理準備,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自小長在洛京,家裡僕從環繞,連磕碰都很少,更別說這種深可見骨的傷口了,簡直是看一眼晚上就要做噩夢的程度。
作為親隨,張召從小跟著陸驍,長在邊關,上過戰場,對再猙獰的傷都見怪不怪,瞧了瞧:「侯爺,你這傷口怎麼又裂了?」
沈愚白著臉,心虛地湊近,還不忘捂著鼻子擋血腥氣:「什麼時候傷的,運糧的路上?不會是我剛剛一巴掌拍裂的吧?」
陸驍不怎麼在意:「在宮裡就裂了,你那一巴掌,最多隻能讓它裂得更血肉模糊一點而已。」
「陛下也拍你肩膀了?」沈愚看著陸驍的傷,覺得自己的肩都跟著疼了起來,「運糧這事,你只去這一趟,還是後面還要再去?」
張召見陸驍額頭上出了一層虛汗,代他回答沈愚的一連串問題:「就是路上傷的。第一批軍糧已經到了凌州,第二批剛籌措好,這一回大公子特意派了人來接,不用勞動我們侯爺了。」
他熟練地清理好傷口後,開啟藥瓶,「侯爺,你這傷口先是騎快馬回來,路上顛裂了,馬上又淋了大雨。好不容易消停,進了一趟宮,又給拍裂了,真夠多舛的。」
陸驍懶得聽他念叨:「你怎麼能跟你爹一樣,閉嘴,上你的藥。」
沈愚也湊過來:「陸二,你傷口看起來這麼深,可你怎麼一聲都不叫啊,難道不疼?」
「滾,你來試試?」陸驍聲音都是繃著的,「老子只是忍著而已!」
他隨意朝窗外一撇,正好看見一個身穿月白文士服的人走在街上,抬抬下巴,「巧了,阿蠢,喏,讓你不能戴金冠配玉腰帶的那個誰。」
「說了不要叫我阿蠢!」沈愚透過窗戶縫往樓下看,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奇了怪了,明明街上人不少,偏偏這個謝延齡就是有讓人一眼先看見他的本事!不過這一層又一層的文士服穿著,他真的不熱?我都快出汗了!欸,他這是去哪兒?」
陸驍懶懶靠著窗:「沒看見招牌上寫著『千秋館』?」
「剛散衙就去醫館啊,」沈愚坐回來,夾了塊點心吃,「我爹前些日子還說呢,這個謝延齡頗得陛下看重,觀陛下言行,有培養提拔之意,有點像是陛下給未來儲君預備的閣臣。就是身體太差,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入閣的年紀。這不,聽說前兩天才告了病,在家休息。」
告病在家?
陸驍眼神玩味,明明昨夜,這人還跟他在破廟住了一晚,天亮才各走各的。
千秋館的裡間,謝琢正由一個鬍鬚花白、精神矍鑠的大夫把脈。
「明明一直低熱不退,公子怎麼現在才來?」
謝琢解釋:「前兩天才告了病,翰林院裡堆積的事務不少,還要到文華殿輪值,今天無論如何都是要去應卯的。」
「強撐著很好受?公子此番即便服藥,也要難過好些日子。」大夫瞪了謝琢一眼,提筆寫藥方,語氣不怎麼好,「別的話宋某人嘴皮子說破,公子也不會聽,乾脆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