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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畔,涼風習習。
斜陽漫入陳家別院的草堂中,落在猶立在臺階前的司馬師身上。
只見他立如松柏臨淵,面容平靜,若有所思,讓原本就很深邃的雙眸顯得格外幽沉。
“子元何所思?”
剛剛將其他賓客皆送離的陳泰,回來見了,不由出聲戲謔了聲,“莫非,方才夏侯稚權不做回應,令子元心有惱意乎?”
“玄伯莫說笑,我豈是如此小肚雞腸之人。”
被打斷思緒的司馬師,囅然而笑,“再者,方才出聲作邀乃是我一時情急而思慮不周,夏侯稚權不置可否亦是當然。”
“哦?”
聽到截然相反的答覆,陳泰不由略微愣了下,待鎖眉作思了片刻,便拊掌而笑,“哈,子元之意,我知矣!乃稚權已然散騎侍郎,日常伴駕天子左右,難有休沐或閒暇之時,亦難回應子元之邀也。”
的確,作為天子近臣的夏侯惠,在時間之上是不敢與他人作約的。
畢竟如今世風仍崇尚並恪守著一諾千金。
不過,這個心有所悟與司馬師獨自發呆無關,故而陳泰說罷,復追問了句,“既然子元心中無惱意,何故在此傷神邪?”
“倒無傷神之說,我不過是有些感慨罷了。”
聞言,司馬師頷首而道,“嘗聞已故夏侯叔權,兒時便聚稚童戲行伍之事,年十六馳馬逐虎、一箭射殺,名動武帝;而夏侯幼權七歲屬文、有過目不忘之能,令文帝深奇之。然二者皆天不假年,時人皆謂再復夏侯一族榮光者,必乃我妻兄夏侯泰初也!今我與夏侯稚權坐宴,與之以雍涼戎事詳談,方知夏侯一族不乏賢也!我妻兄是否乃魁,亦尚未知也!蓋因我私以為,稚權之才學,恐兼得叔權與幼權之長也。”
呃,兼得夏侯稱夏侯榮之長?
那豈不是天縱之才?!
當司馬師作別離去後,陳泰的思緒仍在因他斷言而起伏著。
不是對夏侯惠的才學有所懷疑,而是源於他乃潁川士人。
初,魏武曹操早期創業的時候,征伐之事賴宗室與譙沛故里勞之,權謀與政務委潁川士人勞之。
荀令君,便是曹魏麾下潁川士人的領袖。
而隨著荀令君故去與鍾繇老邁,娶了荀令君之女的、出自潁川名門的陳群便成為了潁川士人的魁首。
然而,如今的潁川士人在曹魏政權中,已然不復舊日的權勢。
表象的緣由是如今曹魏囊括天下十州之地,所聚攏的人才多不勝數,自然也要將權勢雨露均霑的分予其他州郡計程車人。
但最主要的原因,則是當年荀令君對魏武曹操封公之事持有反對意見。
哪怕鍾繇、荀攸等人皆在曹操封王時領了魏國官職,但無改曹操心中隔閡,將潁川士人的權勢給分均了。這點,從現今執掌樞密機要、有資格參與廟堂決策的重臣人選中,便可一目瞭然。
尤其是當年由荀令君推舉入仕之人,已不復以潁川士人為核心了!
且有自發抱團之勢,進一步將潁川士人的權勢蠶食了!
如同為魏文曹丕遺留的顧命大臣,驃騎將軍司馬懿的權柄要比陳群大得多,且更受其他州郡計程車人傾慕。
此中的緣由,可不是司馬懿文韜武略更優之故。
或許,我當與夏侯稚權深交之?
嗯,此事還是且先稟過阿父,看阿父心意如何再做打算罷。
鮮有功利之心的陳泰,基於潁川士人的現狀,很罕見的綢繆起了仕途之路。
............
洛陽城外。
夏侯惠與夏侯和兩兄弟策馬緩緩而歸。
但不同的是,夏侯惠已然拋開雜念,優哉遊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