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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忙亂後,雨更加大了,廖國仁看了看手錶和指北針,對小刀子揮揮手:「再走下去太消耗體力,你就近找幾棵沒問題的大樹,全體人員都上樹去分組戒備休息一下,等明天雨小點再趕路。」小刀子點點頭,又躥上了樹,沒過一會兒就傳回聲音。大家跟過去一看,那裡有幾棵粗壯無比的大藤樹,小刀子正趴在樹丫間朝他們招呼:「這幾棵不錯,上來吧,把那些掛得太低的藤條砍掉就安全了。這種天氣,那些咬人的小爬蟲都不怎麼出來,大家互相照應著應該沒事。」他們身上的雨衣都被澆透了,水氣滲進來冷得不行,趙半括哆嗦著,用力攀上了大樹,從揹包裡拿出一塊油布頂在頭上,接著掏出一小瓶白酒猛灌了幾口,這才靠著樹幹坐下來。這次進山,除了知道一切行動要完全聽那個冷臉隊長的指揮外,其餘是屁也不曉得。這種軍事行動,既然擺明是保密,肯定不能打探不能問,只能私下在心裡猜測。這見鬼的野人山,才被第五軍幾萬兄弟死多活少地濾了一遍,到底還能有什麼東西需要他們這十個人提著腦袋來冒這二茬子險?況且隊伍才這麼幾個人,完全是偵察任務的配置,不可能是戰略性任務,一共就兩巴掌的人數,真幹起來一炮打得不巧就全廢了。但如果是偵察任務,趙半括實在想不出這兒有什麼可查的。密度這麼高的叢林,日本人如果想從這裡迂迴過遠徵軍的防線,必須拋棄一切現代化裝備和重型武器——那就是找死。如果是拉鋸式緩慢推進,英國人的飛機又肯定會發現,而且,一路過來,他感覺自己能不迷路就不錯了,哪還談得上什麼偵察。不是偵察,也不是戰略性任務,趙半括這樣的兵在這種叢林裡還能幹什麼?大雨磅礴下,無比茂密的雨林壓抑得好像一隻醬缸,趙半括更加想念阿薩姆邦的陽光和那兩個小相好了,這一離開,恐怕這輩子算是見不著了。不過,比起死在這裡的那些弟兄,他也沒有什麼好感慨的。就像阿薩姆邦教他們行操的那個美國教官說的:戰爭嘛,只看結果,不看過程。趙半括蹲在樹上胡思亂想,卻沒察覺離他幾十米遠的樹下,一隊人影正幽靈般緩慢又詭異地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摸了過來。人影越來越近,一聲悶哼突然從那支黝黑的隊伍裡傳了出來,雨夜裡雖然動靜不大,但還是格外清晰。趙半括條件反射下猛地一個激靈,手裡的槍順勢就抬了起來,還沒等他看清狀況,身邊的一個人先他一步開了槍。「砰!」子彈的曳光閃電一般射入下面的灌木裡,有人大叫了一聲:「有鬼子!」所有人的反應都出奇的快,霎時間,四周的樹枝上全部吐出火舌,槍聲立即響成了一片,手榴彈跟著也在樹下爆開了花。藉助著閃光,趙半括吃驚地發現在他蹲著的大樹下方,一隊穿著土黃色衣服的日本兵正在手忙腳亂地四處躲閃,躲慢些的立即血花四濺滾倒在地。天黑目盲,這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日本兵顯然沒料到濕滑的大樹上居然還躲著敵人,頓時吃了大虧。樹上的小分隊隊員仗著居高臨下、武器精良,打了這幫鬼子一個措手不及。但這幫日本兵顯然訓練有素,混亂了片刻,已經開始靠著樹木的掩護還擊了。到了這個時候,雙方都暴露了方位,對攻的火力糾纏在一起,互不相讓。樹枝的碎裂聲,子彈的衝擊聲,連環槍機的磨撞聲,響成了一團,把趙半括的耳膜震得快炸了。他咬著牙,一邊操著日本人的祖宗,一邊使勁朝著樹下的光亮處扣動扳機。但那幫鬼子,打一槍就換一個地方,雖然自己佔據了地勢,兩梭子彈潑出去,卻好像沒一發能咬到人。砰的一聲,鬼子的一發子彈衝到了趙半括的頭頂上,樹枝的碎屑立刻飛了他一頭。他嚇了一跳,趕緊縮身扭槍朝子彈的來向補了一個三連發,然後飛快地匍匐到了大樹另一邊。這邊的樹幹比較密集,隊員基本都倚靠在這裡。趙半括看到那個最先開槍的隊員正半架著一把帶有瞄準鏡的1903步槍,靠在一棵樹幹後,一槍過去,底下的小日本就有一個栽倒在地。不過出彩的就這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