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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知轉頭看向葉淺夕,那美眸清亮盡顯笑意,彷彿將軍府的一切醜聞與她無關。
此時他再愚鈍也該知道,如今的局面是她一手促成,他很想問為什麼,卻如鯁在喉難以開口。
夏鴿擠過人群,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怒火中燒的他轉過身去,不多時便拿出一張休書來。
賓客們還不知為何會出現這種場面,便見葉淺夕緩緩開口,“將軍是何意?”
“既然你認為我意圖害你,想必你也不願留在府中。”
他頓了頓,大聲道:“半年前我身在軍營戰事激烈,生死難料又如何能抽空加害你,我顧言知堂堂男兒自是敢做敢當,你聯合外人汙衊親夫,我斷留不得你這婦人。”
此言一出小肚雞腸的倒成了她了,眾人又一波倒向顧言知,紛紛開始猜測今日之事是否也有顧夫人的手筆。
葉淺夕對流言充耳不聞,只是沒想到他會當眾休妻。
大洲被休的女子極少,並非是夫妻和睦,只是多半女子即便被夫家打死也斷不能失了名聲,若被休妻就只能一條白綾了此殘生。
他此舉無疑是讓葉淺夕去死,何況當眾被休,換做旁人早該撞柱而亡了。
“你要休妻?”葉淺夕怎會給他羞辱自己的機會,不用想也知道蕭綰柔攛掇的,倒也正合她意,她冷靜道:“蒲月去拿紙筆。”
蒲月聽聞迅速跑向屋內,不一會兒便取來筆墨,攤在一旁喜宴的桌上併為她磨墨。
葉淺夕望著他,淡淡道:“那封家書我親眼所見,字句如實,何為真何為假你自知,你說我聯合外人汙衊你,可有證據?”
顧言知冷聲質問:“你胡說,你目不識丁怎會認得?”
她並未回答,只是轉身執筆在紙上匆匆寫下幾行字。
當初顧言知還是個書生時,尚有一身傲骨,不屈不撓,葉父念在顧言知與他命運極為相似,才會助他一臂之力。
二人相伴多年亦師亦友,再三考察他的品行高潔為人憨實,這才將自己的愛女下嫁。
葉父心念國家,他知曉燕南一戰後大洲將再無戰事,也是想早些去見亡妻,才會將葉淺夕的終身草草託付。
原以為有大恩在前顧言知必會對她一心一意,想不到父親一死,他蟄伏多年終是在功成時暴露本性。
好在當初嫁時父親留了一手,便是那借據,母親總說人和錢財總要留一樣,所以她一直提防,從未將自己的實力外露。
婆母林氏未有學問,為好相與她也從未表現出自己識字,也正因此才看到了那封書信。
成婚本就不是她所願,她道:“你為了誣陷我,言我不識字,我不知你是何欲意。但你我夫妻一場,我總不能無情。我家中無父無母,無處可歸,且我未犯七出之條,我大洲律,你緣何休我?”
顧言知似是沒料到她竟識字,更沒有料到她還言之鑿鑿讓自己無言以對。
葉淺夕不緊不慢地說:“我幫你想想,絕嗣、善妒、身患惡疾,這些個理由嗎?可這不能休了我。”
顧言知急道:“今日之事,是你聯合外人坑害我…”
蒲月道:“將軍莫忘了,我們小姐剛才還拿出自己的棺材本來替你還債,我們深閨之女,如何要聯合外人坑害你?
且我家小姐未亡,你們便來找她搜刮銀子,若是她死了那些個借據豈不一筆勾銷?這樣看來究竟是誰在算計誰?”
她的嗓音清澈響亮,為的就是要讓在場所有人聽到,若她所言屬實,陷害發妻謀圖財產,必會有人彈劾他。
眾人也都明白過來,可憐葉氏,如此賢妻落得個被休的下場。
顧言知怎會知道,他又被人擺了一道,沒有證據他瞬間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