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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隨沒有睡。他看了他們一眼,起身拿過了靠在門邊的長刀,走出去帶上了門。
月華如霜,將他的新衣洗得發白。他在門檻上坐下,將長刀擱在膝上,斂著袖子輕輕去擦刀鞘上的汙跡。這是一把最好的刀,所配自然也是最好的刀鞘,磨得鋥亮的鯊皮緊密貼合刀身,雕工繁複的花紋中點綴著明珠寶鑽,即使這些天來沾了泥土血跡,也仍舊讓人目眩神奪。
擦淨了刀鞘,&ldo;唰&rdo;地一聲響,他將長刀拔-出來一截‐‐卻忽而聽見一聲輕笑。
&ldo;誰?!&rdo;少年驀然抬眼,一剎那間他的目光被刀光映得雪亮。
一個影子剎那從柴扉之間掠過。
謝隨突然一下站了起來,提刀逕自追了過去。然而立刻他就覺出傷口不適,強忍著喉頭腥甜,提一口氣一個縱躍飛上了屋簷,便聽見斜刺裡一聲沙啞的冷笑:&ldo;好一手三步梯雲縱。&rdo;
謝隨聽音、辨位、出手,月色之下,長刀驟然向身後劃過一道光弧,刀鋒立刻便見了血。謝隨身隨刀上,步步搶攻,那人終於也現了形,就站在屋脊末端的螭龍頭上搖搖欲墜。
夜色黑暗,那人一身黑衣蒙面,一手捂著傷口,咳嗽了幾聲。
謝隨往前一步,戒備十分,緊緊盯著那人。
那人咳著,咳著,慢慢地低下了腰去‐‐
突然間,萬點紫色寒芒閃過!
謝隨立刻舉刀格擋,但聞叮噹之聲不絕,那帶毒的暗器也不知有多少,竟彷彿在他的刀上奏出了一支樂曲一般‐‐
待謝隨再定眼看去,那夜色之下的飛簷上,已經空無一人。
謝隨回來時,天已微亮,他看見那小茅棚外圍滿了人,各個交頭接耳,面色慌張:&ldo;這是怎麼回事?&rdo;&ldo;天哪,太慘了!&rdo;&ldo;衙門裡來人了沒有?來人了沒有?&rdo;
日前那個姓韓的小男孩也站在人群中,此刻正側轉身來,一雙幼小的瞳眸狠狠地盯著謝隨。
謝隨握緊了刀,三步並作兩步地搶上前去撥開人群,便看見那柴門大開,昨晚還笑呵呵的秦老叫化橫屍當地,從他身下漫出來的鮮血流滿了整片地面。
而小女孩秦念就坐在那血泊的中央,雙手死命地捂著秦老叫化胸膛上的傷口,捂著,死命地捂著,直到兩隻小手都浸透了鮮血。她睜大了眼睛,像是想喊爺爺,卻沒有喊出聲音來。
她好像是嚇傻了。
謝隨一步一步踏進了血泊裡,握刀的手在發抖。&ldo;……念念?&rdo;
她沒有聽見。
&ldo;念念!&rdo;他伸手就去拉她,她突然抬起了頭,那雙乾淨的眼睛染了血絲,令他心頭狠狠一顫‐‐
&ldo;念念……&rdo;她看著他了,眾目睽睽之下,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偏偏她的目光是那麼認真,她好像真的在等他說出什麼話來。
他蹲下身來,看向秦老叫化。此時此刻,那雙沒有眼珠子的眼眶愈加幽暗了,黑洞洞地彷彿在凝視著謝隨,謝隨不由得將視線下掠,檢視他身上的傷口。胸口上是致命傷不錯,但在臉面、手足上都有血口,可能是曾徒手與有兵刃者搏鬥過。身邊的女孩開始顫抖,他不知道她到底看見了什麼、看見了多少,一剎那間,他心中閃念過千百種選擇,最後卻是壓低聲音道:&ldo;念念,這裡不能住了,你必須跟我走。&rdo;
秦念動了動喉嚨,他傾身過去聽,她好像是叫了一聲&ldo;大哥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