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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黛道:“認識的。從前去聽戲,見過一回罷了。”
陸亦嶸心下一喜,忙側目身邊男人統統記下,道:“據我所知,可不是一回吧?先前開仗的時候,別人都往衚衕裡躲,沈小姐一個人去了戲樓,幫著花悅懌趁亂逃出了北平,是不是這樣?”
沈黛一聽,聽出來他還不知道喻蘭卿和白竟仙這兩個人,自然跳過這個不談,只反問道:“陸先生聽誰說的?不妨請他出來,咱們對質。”
陸亦嶸一聽不好,他心裡知道得清清楚楚,嘴上卻裝模作樣。他也並不想給她動刑吃什麼苦頭,只想逼得她認了罪,好給自己添一樁極大的功績,於是故意和她繞腦子,道:“啊,是誰說的,這個真不重要。沈小姐承認認得她,這個就很好。我不是說你故意幫她逃走,也許是被她糊弄,無意而為之呢?對了,我也知道,沈小姐從前住在東六衚衕,是遜清寶慶王福晉的表侄女兒,這個準沒有錯吧?你同情花悅懌的身世經歷,明知道她是復清會的人,也睜隻眼閉隻眼,出資出力送她出城,是不是這樣?”
沈黛聽他故意放鬆了語氣,說了冗長的一通,腦子更是嗡嗡響個不停,難受地厲害,便一隻手扶著鬢,皺著眉不說話。陸亦嶸看她皺了眉,以為她已經鬆動,就繼續不停地發問:“在開仗的時候,要是事先沒有約,沈小姐怎麼會冒險上街到戲樓去?去了戲樓,又說了什麼,幹了什麼?咱們並不想把你怎麼樣,誰沒有犯小錯的時候?喏,這裡有一張表,沈小姐只要在上頭畫一個名字,保證今後再不犯,馬上可以回家去。”
瘦高個的男人把那張表在她眼前晃了晃,上面已經歪歪扭扭簽了好幾十個名字,有亂七八糟的地痞、小學教員、紙紮店的掌櫃、報社記者,一大半是被這種滾車軸似的逼問問怕了,順手畫了自己的名字。陸亦嶸看了眼那張紙,心裡半是欣慰半是自豪,幾天的時間抓到幾十個細作,連“小學教員”——隱藏得這麼深的也給抓出來,怎麼不是一件大功績?
那瘦高個男人拿筆墨推到她眼前,道:“沈小姐,畫吧,畫一個名字就好了。你看,只要畫個名字,沒有大事的,馬上可以回家去。”
沈黛聽他們說話的時候,眼前的景物晃出一個重疊的黑影,總是一動一動,腦子又是嗡嗡地叫、又是灌了鉛地沉重,她用發燙的出了冷汗的手心緊攥住帕子,掖了掖額頭了一層薄汗,努力聽著對方說什麼。
陸亦嶸的聲音還算平和,她聽得久了仍能習慣,等那瘦高個男人太監似的聲音徒然拔高,頓時覺得眼前金星亂蹦,四周天旋地轉地一黑,身子一斜就歪下來,把桌子連著好幾盤小菜乒令乓啷地帶下來,倒了一把椅子,摔在地下一塌糊塗。
陸亦嶸這才慌了神,趕緊伸手扶她,只覺得那手心不住發燙,不由回頭對進來收拾的侍女厲聲道:“只叫你們給她喝點薑茶,你們弄了什麼旁的?”
那小姑娘的臉也給嚇黃了,趕緊倒退幾步跪在地上,指著那瘦高男人道:“他……他……”瘦高男人拉長著臉分辨道:“陸科長,我不敢啊!我就……就讓她們給灌了一點黃泥湯子,喝多了不是好說話麼?誰知道她本身著了燒,陸科長,可不怪我呀!”
事沒辦成,倒鬧出新的事情來,人是弄來了,這下一時半會兒也弄不走,陸亦嶸氣得臉色極差,對那侍女道:“樓上找間沒人注意的客房,扶她進去休息吃藥。我不開口,誰也不能去。”說著霍然起身往門口走,走到瘦高男人身邊,從袖子裡握著冰冷槍管,抵住他的前額,冷冷道:“媽的,壞我的事。且留你一條狗命,滾!”
等到晚上七八點鐘,左右等不見沈黛回來。白芙儂雖然心裡憂懼重重,喝過一盞茶,心神卻定了許多。她聽趙麻子從蕭家出來,衚衕裡再沒了動靜,就趕緊回房,很仔細地換了一身丁香色百花刻絲青緞對襟褂、石青色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