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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三郎君屋裡要熱湯呢,阿婆可備下了沒有?&rdo;灶間外一個年青的婢女沖裡面輕聲詢問道。
&ldo;備下了,備下了,我的好姐姐,你可千萬在娘子面前給我說說好話,咱可不想出府。&rdo;一個手腳粗實的婆子將一桶熱水搬到門外,拉著婢女的手殷殷地囑咐道。
&ldo;哎?頭些日子你不天天唸叨著等日子滿了就離了府,和你家當家的回鄉置二畝地好好過日子嗎?如今娘子要放人,你怎的又不回了?&rdo;
&ldo;那是什麼時候,這是什麼時候?如今娘子當家,又不用我們去討好那些小姐,處事又公道,日子可好過多了,&rdo;那婆子壓低聲音道,&ldo;同三郎君住一屋的那個人,咱們大郎的義子,你瞧見了沒?&rdo;
&ldo;當然瞧見啦!怎麼了?&rdo;那婢女奇怪地問。
&ldo;我聽說啊,&rdo;那老婆子神神秘秘地再將聲音壓低,&ldo;那位崔小郎君是觀音娘娘座下的善財童子託生噠,不僅有賺錢的大神通,還有楊柳甘露,能活死人,肉白骨呢。&rdo;
&ldo;瞎說,明明就是一個清秀的小郎君,怎麼就成善財童子了?&rdo;
&ldo;誰瞎說了?&rdo;那婆子急了,&ldo;我那漢子在禁軍那邊幫閒,他親耳聽到六安來的衙役說的,那幾個衙役馬上也要成禁軍了呢。我猜啊,這位善財童子不光本事學得好,和文曲星、武曲星關係也不差,你沒聽說呀,六安的小孩子個個都能吟詩作對,算帳算得可好了,再看看那些衙役,嘖,運氣。&rdo;
劉氏端起當家主母的架子,把呂龜圖的內寵賣的賣、關的關,將只顧諂上欺下的僕人打發了一批,整個呂宅一下子便端肅了起來。僱傭的僕役再不敢踩高捧低,做事也盡心,只是關於崔瑛的各種真真假假的訊息悄悄地傳播開來了,家裡下人在面對待崔瑛時,恭敬了許多。
崔瑛在呂宅的生活守孝生活平靜極了,除了一開始不習慣讓婢女打熱水,又因為在孝中不合適動土,在洗澡上略有些為難之外,一切都很美好。就是洗澡的那點為難,在感受到冬天在大木桶裡泡澡的舒適後,也早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早起一碗清粥小菜,然後練練字,活動活動拳腳,等太陽升起來,便到書房畫幾張彩色的字卡,教呂從簡識字用。
&ldo;又為從兒畫字卡呢?&rdo;呂蒙正在書房見崔瑛拎著細筆輕輕勾畫,笑著說道,&ldo;他一個三歲不到的娃娃曉得什麼?你那精緻的工筆要是給他沾上口水,那就太可惜了。還是等他大一點,你才畫吧。&rdo;
&ldo;本來也就是畫著玩兒的,&rdo;崔瑛將手下三兩筆勾出的小畫兒放到一邊晾乾,滿不在乎道,&ldo;小孩子在這個時間段對字畫最感興趣,學習起來事半功倍,昨兒從簡不就背出了《詠鵝》?&rdo;這種簡單的勾畫對崔瑛來說是幼時起的基本功了,說不上多費心思,靜心描摹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享受。
&ldo;對了,老夫一直想問,這個字是什麼來頭?&rdo;呂蒙正指著字卡下方的甲骨文問道,&ldo;後面有籀文,有小篆,有隸書,那這一個該不是籀文之前的文字?&rdo;
崔瑛一直沒有與呂蒙正明說甲骨文的事情,他是有些猶豫的。
一方面,他希望甲骨文的出現能讓讀書人知道更多的信史,產生疑古意識。西方思想啟蒙的一條重要途徑就是對天主教神學的反叛,中國沒有強力的神學,孔夫子所修訂的五經於中國的意義比《聖經》不遑多讓,疑古的意識絕對能促進現代思想的覺醒。
而另一方面,甲骨文的不可再生性和中國政治的複雜性又讓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