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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是說，一擔夜香好歹能催出二斗糧食來，有必要浪費在他們家嗎？&rdo;崔瑛笑笑，用一句俏皮話化解了張永德的怒火。
這事自然是不會放到大朝會上來談的，便安排在了經筵的時間。經筵本來就是翰林官給皇帝講課的時間，用來辯難也算是恰如其分了。
經筵總是設在皇帝處理完急務的時候，每月固定在逢二的日子裡，這一場架是在九月末打的，離十月初二的經筵也沒剩幾天了，崔瑛用起曾經在大學裡參加辯論賽的經驗，整理好材料，又打聽彈劾他的人是誰，有什麼特點，甚至還準備了幾個物理化學實驗用的材料，然後才萬事具備，只等經筵。
&ldo;你明天穿這身書生袍去經筵，免得那些老倌兒瞧不起你，今天那個丘御史最是言語刻薄，聽他戲謔別人是件有意思的事兒，可要說到自己頭上，那滋味可實在不怎麼樣。&rdo;柴永岱今天又來察看控鶴軍裡那些作坊的生產了，進了十月就快入冬了，作坊裡的棉衣今年頭一次供給軍中使用，可不能出差錯了。順便也來給崔瑛撐撐腰，讓別人知道，崔瑛可不只是個抱了呂蒙正大腿的小流民，他也是正經考出來的進士。
&ldo;哪兒就是至於這樣啦？&rdo;崔瑛笑道，&ldo;前輩們好歹也是讀書人，哪有先敬羅衣後敬人的道理，我若穿了這一身去，反而顯得張狂了。&rdo;實話是崔瑛對柴永岱帶來的這件艷麗的錦袍實在敬謝不敏，這大周如今的審美還是比較偏唐代，色彩濃鬱、誇張，在崔瑛這個習慣了黑白灰三件套的現代人看來，實在可以稱得上艷俗了。
當天早上，崔瑛穿了一身淺青色長衫，紮了一塊同色的逍遙巾，什麼荷包、玉墜一率不帶，就這麼素素淨淨地進了皇宮。
講筵還是設在考神童試、殿試的崇文殿裡，崔瑛跟著一身戎裝的張永德到將軍到時，已經有幾位穿著青綠官袍的翰林官、戴獬豸冠的御史坐在了偏廳了。
見張永德進來，他們倒還站起來，幾個御史頗為敷衍地拱了拱手，翰林們則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畢恭畢敬地行了禮。至於崔瑛，好像並沒有人看見他。
崔瑛樂得清閒，笑眯眯地縮到一邊去坐著，閉著眼睛，在腦海里默默地梳理一會兒要說的要點。
巳正的時候，柴榮帶著參知政事和六部尚書來到了崇文殿，崔瑛隔著剛裝的玻璃窗看一眼他們的神色，御史大夫臉色陰沉，六部尚書看起來就像是來看熱鬧的，在一起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崇文殿裡已經不再是跪坐的傢俱了，柴榮也沒搞抽凳子的那套，眾人行了面君禮後便依次坐了下來，而崔瑛理所當然地坐在了最靠門邊的下首座位。
&ldo;臣彈劾殿前都點檢張永德翫忽職守，縱容崔瑛重藝輕道，重錢財輕道德，輕慢聖人之言，致令禁軍子弟言不稱先賢，只聽信自己所見所聞，致使風氣敗壞，人心不古！&rdo;一個三十多歲看起來快四十歲的獬豸冠站起身來，端著笏板，拖著長長地聲音說道。
崔瑛突然有點理解他那些沉迷於網路的學生們所講的&ldo;槽多無口&rdo;是個什麼感覺了，他覺得自己準備那麼多東西就用來對付這麼一個說話一點邏輯都不講的人，簡直浪費！
&ldo;老夫不稀得和你磨嘴皮子，&rdo;張永德連個眼神都沒施捨給他，他頗為嘲諷地看了一眼御史臺的頭頭，歪了歪腦袋，&ldo;德華你和他們說說，老夫給你們壓陣。&rdo;
崔瑛有點黑線，別以為他沒看見，坐在臺階上面的柴宗訓和柴永岱肩膀都在抖，絕對是在偷笑。
&ldo;下官請問丘御史，&rdo;崔瑛站起身來，先朝上面一拱手，張口問道，&ldo;什麼是藝，什麼是道？&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