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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寄靜靜地聽著,眼睫撲簌地輕輕顫動。
「他……他不容易。」似是思索了很久,老人最後也只是說了這樣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阮寄休息片刻,用了一些膳食,而後下地走動。在房裡踱了兩圈,自覺恢復了七成力氣,便推開了房門。
黃昏的夕光正柔柔地落在這小小庭院。院中栽著一株海棠樹,嫣紅的花朵已綻放,斜陽餘暉將它照作幽麗的深紅色,偶或一陣風過,便裊裊娜娜地搖曳起來。
土磚壘就的圍牆外忽而響起斷斷續續不著調的歌聲——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搖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俄而那歌聲愈來愈近,直到轉入了門中,戛然而止。
顧拾呆呆地站在門口,左手提著一隻撲騰著翅膀的母雞,右臂揣著幾沓紙卷,就這樣滑稽地望著院中的阮寄。
阮寄抿了抿唇,朝他輕輕地笑了一笑。
一笑間,便如那海棠花都簌簌地一顫,千萬妙花紛紛而降,在這昏黃的暮色中,搖漾著溫柔的水波。
張迎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見狀連忙上前,接過了顧拾手中的老母雞,一邊碎碎念道:「回來就好,我去給你們熬湯……」
顧拾卻道:「我……你都聽見了?我閒著沒事,就學了幾首……阿雒還挺愛聽的。」
阮寄只是笑。
顧拾撓了撓頭,耳根起了紅暈。他逕自往前走,走過了阮寄,卻又走回來道:「這是我去舊太學那邊,拓下來的幾本石經……」他低著頭,將懷中的紙卷遞了給她,「先拓了最要緊的三禮,其他的我過幾日再去……」
阮寄卻並不去接那紙卷,而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一怔。
她笑盈盈地抬起眼,眸中彷彿含了千言萬語,一時朝他睇來。他卻偏偏在這時候犯了羞澀,垂下目光,便見她肩頸間纏著的紗布,忙道:「啊,你不要擔心……程御醫說了,這點小傷不會害到你的聲音的。」他靜了靜,輕聲道,「我還沒聽夠的。」
她笑了。
書卷拓本掉落在地,他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用力地箍緊了她,「阿寄……」
熟悉的懷抱,不知何時,已是成熟而溫暖。胸膛底下裹著的那顆心強力地跳動著,她附耳過去,便貪心地聽了很久。
他還活著啊。
她只要這樣一想,便覺再無他求,貓兒一般在他懷裡蹭了蹭,他低低地「嗯」了一聲,亦輕笑著拂過她的頭髮。
忽然聽見她用極細小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你往後……別給阿雒唱歌了。」
「什麼?」他不自在地側了側頭。
「你……你不著調。」
白日裡眾人顧著阿寄剛剛醒來,並不談及國事。一大家子融洽地吃完了晚飯,程鈺和張迎便自去休息了,離開之前,還都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拾一眼。
阿寄跪坐案邊逗著孩子,偶爾抬頭看著他笑。
顧拾卻將孩子抱去了小床上,回來一臉認真地道:「他與你在一起的時間,比我與你都多。」
阿寄望著他笑,卻不揭破他的孩子氣。燭火清幽,她一手支在案上,長袖垂落下來露出纖細的手腕,手指一圈圈繞弄著自己的髮絲。那雙柔和的眼眸此刻笑盈盈的,好像在用那慣常的笑來掩飾著她略微忐忑的心動。
他微微挑了眉,身子前傾過來,「在想什麼?是不是又在笑話我?」
他的聲息噴吐在她的耳邊,頓時便見那玲瓏的耳垂上紅了一片。她不由得身子往後縮,真是太久沒有親近過了,反而羞澀得如同初見,手足都不知該放在何處。
他看她片刻,在她身邊坐下來,想了想道:「阿寄,今日我去了一趟宮裡,見了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