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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到底有多冷呢?

大概就是姜黎玫已經多年沒回去過,還時不時會夢見被嚴寒圍攏的可怕。

尤其是深冬和初春,不論霾塵多重,都會被北風吹散,風頭觸及裸露的面板是會刺痛的,好像開了刃的刀。上高中時每個女生的標配,是寬大的毛絨圍巾,手套,耳包,還有雪地靴。

帽子是不戴的,因為會把劉海壓塌,不好看。

姜黎玫沒有劉海,但也不愛戴帽子,她額頭飽滿而光滑,那時候也沒有髮際線的憂愁,扎個花苞頭或是馬尾辮就可以,清清爽爽。

曹瓊學著針織花樣,用紅色馬海毛線給姜黎玫織了一條圍巾,火紅火紅,好像冬日裡的火焰,在一眾藍白校服裡格外顯眼,漂亮又暖和。

後來那條圍巾不知道哪裡去了,和許多落塵的記憶一起被遺忘了。

姜黎玫忘記了安城的很多東西,無意的,有意的,但安城的冬天,她永遠深深記著。

特別是窗外嚴寒四闔,大雪紛飛,教室裡明燈長盈,溫暖如春。

任遇高二的那個寒假很辛苦,匆匆忙忙過了春節以後就被學校通知,高二重點班和所有高三學生一起,回學校上自習。

高考的緊迫感,他們現在就要體會了。

整座學校被大雪覆蓋,落白刺目,只掃出了校門口到教學樓一條細細窄窄的路,供自習的學生進出。

除了去食堂吃飯,任遇基本不出教學樓,他最常去的地方,是高一高二樓之間的連廊。

現在校園裡人少,高一高二都不在,連廊更是一個人也沒有。他習慣站在連廊的第二扇窗子前,因為這裡離樓下的涼亭最近,有時是背單詞,有時就是純粹發呆。

如今涼亭簷樑上也覆滿了積雪,素白之中,只露一點點木色邊緣,還有植物的枯藤隨意散落著,等待著春日降臨。

其實就是平平無奇的校園一角罷了。

任遇出神望著空無一人的涼亭,感受連廊裡穿梭的風,腦海裡勾勒出的,是具象的一張臉。他每天都來這裡,連著一個禮拜以後才終於意識到問題癥結所在——

他喜歡這裡,純粹是因那個人,而不是因景。

相比之下,任尋的寒假要豐富多了。

他為明年的藝考做準備,更換了畫室,找了名師指導,其餘時間大多約朋友出去打球,看電影,或是打桌遊。

他還在臥室裡裝了一套環繞音響,播一些任母聽不懂的躁動的歌,每每任母路過,都要撫著心口皺眉頭。

一牆之隔而已,任遇這邊的臥室清淨得好像禪房,他不讓阿姨進來打掃,也很少讓任母踏足,一方書桌一本書,夠他磋磨一晚時光。

白天有些著涼,晚上回家,他自己泡了感冒靈來喝,可隔壁音樂聲震天。

任遇盯著杯子裡的棕色的藥液,水面似乎都隨著節奏盪出波來。

他心煩意亂,去隔壁敲門,任尋開門倒是快,可剛一照面,就被任遇掐了脖子:

“小點聲,再出一點動靜,我就把你和你那破音響一起扔出去。”

兄弟倆身高身形都差不多,但任尋從小被任遇教訓慣了,他總覺得自己這哥哥在外人面前沉穩內斂,實際腹黑的一批。小時候不是沒打過架,但自己贏得少,輸得多。任遇下手狠,不好惹。

任尋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態,待到任遇鬆了手,先去把音響關了,然後吊兒郎當倚著門:

“哥,學校食堂現在供午飯嗎?”

任遇看他一眼:“不然呢?餓著?”

如今學校只有高三在,外加高二的一個班,但怎麼說也是一千多人,食堂菜色雖然不如平時,但也還算豐盛。

任尋撐著門:“我明天想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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