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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王府眾人只知楊楝回府的日子是六月十三。可是六月十一,楊楝忽然出現在清馥殿廊簷下,上上下下都被鬧了個措手不及。楊楝將眾人掃視一圈,發現琴太微不曾列於其中,心知自己這回馬槍多半是殺對了。等程寧回了幾句話,他便先問起琴太微的狀況來。陳煙蘿遂引了他去後院探看病人。清馥殿僅有兩進院落,楊楝自己住了前院。因王妃位虛,後院的正房便一直空著,幾位側室各分一間廂房居住。
琴太微被安置在東邊一間陰暗的耳房裡。楊楝一見,先自皺起了眉頭。陳煙蘿見狀,只得道:“本來是讓她和林夫人一起住在東廂的。只是她病得太久,怕給旁人過了病氣,所以暫時挪到這裡來了。”
楊楝也不說什麼,撩開帳子,見琴太微埋在一堆揉皺的被褥之間,輕薄淡白有如一縷幽魂,唯有兩顴染著奇異的紅色。她聽見有人來,抬起眼皮茫然地瞧著。似乎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他是誰,忽然一咬嘴唇側過臉去。楊楝放下帳子,默了一會兒,扭頭看見醫婆陸氏正跪在旁邊,便索了藥方來檢視。
只是些尋常方劑,雖不算高明也無甚大錯,對付小小一樁風寒也儘夠了,怎會拖成病入膏肓?陸氏戰戰兢兢地垂了頭,只說琴娘子先天不足兼之情緒內結故而藥石之效甚微云云。楊楝捉過琴太微的手腕,細細摸著她的脈門,試了半天,忽然覺得其中有異。
眾人都知道徵王通曉醫術,府中供奉的醫婆乃至外頭延請的太醫,但有診治不盡心盡力的,很難不被他覺察。陸氏見他提前回來,早就嚇破了膽子,一個字也不敢多說。楊楝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縮在一旁那兩個服侍琴太微的小宮人,心中納罕:“難道她根本沒吃過藥?”
他想起了什麼,心中一涼,立刻扳過了她的臉仔細端詳。她雖然氣若游絲不出一語,盯著他的眼神卻十分警覺,這不像是一心求死的人吧……他用手指理了理她的頭髮,轉頭對程寧說:“拿擔架來,把琴娘子抬到虛白室去——此地陰暗潮溼,怎麼能養病?”
虛白室卻在一水對岸蓬萊山上。因清馥殿房舍狹小,庭院鄙陋,太后便在蓬萊山上擇了兩處別緻的館閣,供楊楝讀書休憩之用。虛白室是一處臨水的別館,恰在天籟閣下方,兩處有攀山遊廊相連,四周林木豐茂,篁竹影動。楊楝愛其清幽,便做了一處小書房,偶爾也過個夜,所以一應床帳陳設都是現成的。這樣的地方讓給一個小妾養病,倒令眾人都暗暗吃驚。不一會兒就有擔架過來,眾人七手八腳將琴太微抬下,用被子裹得密不透風。琴太微只剩一口氣吊著,一通折騰差點暈死。楊楝又密囑陳煙蘿等人一路跟著送到島上,不可有一點閃失。
俟他們都走了,楊楝在床邊坐下,探身尋找,果然從小被子下面摸出一隻白瓷小水盂來,裡面尚有殘留的褐色藥汁。原來她當真不肯吃藥,全都悄悄倒在了水盂裡。楊楝仔細聞了一下藥汁,辨出其中並不只有方子上那些藥材,心中大震。他沉思了一會兒,先回書房另寫了一個藥方,囑咐人立刻煎了。又著人喚了程寧回來,交代了一番,命他拘住那個醫婆秘密拷問。然後才來得及坐下喝了一盞茶,又換了衣裳,慢慢往虛白室去。
小小的別館裡站了一地的人。原來琴太微初入徵王府,眾人只道她是犯了忌諱才被勉強納下,洞房時就跟徵王鬧得不歡而散,雖是淑妃表妹,似乎除了坤寧宮也不見有人來探問,倒聽說太后十分不喜。凡此種種緣故,眾人都不願搭理她。如今徵王忽然為她大動干戈,倒像當真看重似的,一時間誰敢怠慢了。
“她是病人,哪禁得你們這麼多人圍著。”楊楝皺眉道,“除了近身伺候的,旁人都回去吧——煙蘿你把他們都帶走。”
琴太微見楊楝走近,略支起身勉強說了一聲謝恩。楊楝俯在她耳邊,輕聲問:“為何不肯吃藥?”
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