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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世人眼中,這種東西本就是天生的,嗜殺是伴隨在她血脈中降生於世,哪裡會有什麼前因後果,哪裡會有什麼苦衷呢?
有那麼一瞬間,言黎有些發自內心地羨慕柳初年,因為南喬就算知道了她的殘忍,卻仍然沒有將她視為異類,反而想盡辦法為她開脫。兩相對比,言黎便覺得柳初年真是幸運至極,居然能遇上南喬這麼個徒弟。
「哪有什麼原因呢,不過就是未曾心存善意罷了。」鬼使神差地,言黎心中那絲羨慕在兩相對比之中醞釀成了十足的嫉妒,她面不改色地答道,「帝姬能有為我們這種人開脫的心思,實在是讓我感激,但我卻委實沒什麼苦衷。但是我畢竟不是元熙帝姬,不若你直接去問上一問她?」
南喬苦笑道:「她若是肯說,那便好了。」
「或許不是她不肯說,而是她也無話可說呢?」言黎在說完這句之後,成功地看到南喬的臉色愈加難看了些。
她心中的那份忿忿不平隨之煙消雲散,席捲而來的是濃重的愧疚。
她是精於言辭的將軍,知道怎樣的話能產生怎樣的影響,能在人心中種下怎樣的種子,將來結出怎樣的果。方才她因著一時的嫉妒,在那樣緊要的關頭三言兩語地給元熙身上潑了髒水,雖說只是順勢為之,但不可否認,她的話必然會對南喬心中的指向性造成誤導。
言黎與元熙無冤無仇,卻在人家徒弟面前上了一道眼藥,委實是有些不大厚道。
但是話已說出,她也不便收回,只能良心發現似地補充了一句:「我又不是元熙帝姬,也不能代表她的想法。你若是相信她,不妨慢慢去琢磨,用自己的眼去看,而不要輕易相信旁人的話。」
南喬搖頭笑了笑,語焉不詳地答道:「我自有分寸。」
正在處理事務的柳姑娘並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人這麼抹黑了一把,仍在毫無防備地交代種種事務給齊竹。
「廖九娘來者不善,你讓楚國的暗樁打探一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廖九娘為何而來?」柳初年坐在桌案旁,執著筆吩咐齊竹,「我聽聞廖九娘是音韻坊的人,音韻坊坊主白顏是個明事理的人,必要之時問一問她也未嘗不可。」
「八荒伶人聚大楚,箇中翹楚在音韻。音韻坊綿延數百年未絕,更換了數代坊主,無一不是極通達之人。少時我遊覽八荒諸國之時曾見過上一任音韻坊坊主,是極有遠見的人,白顏必定差不到哪裡去。」柳初年抬手沾了墨水,落筆書寫,隨口向齊竹解釋了兩句,「再者,給我查一查廖九娘身旁那個叫陽春的侍女什麼身份,我看著她倒伶俐的很,而且絲毫不怵廖九娘,為人有些意思。」
「我聽著她話中的意思,倒像是白顏吩咐她來監視廖九孃的。」齊竹有些猶豫,像是也不大相信自己話中的推測,「廖九娘這些年來一直是音韻坊的活招牌,按理說白顏應當是將她供著才對,只是如今看來,卻像是對她處處防備著。」
柳初年提筆在信封之上寫了幾個字,搖頭笑道:「你以為廖九娘真的是音韻坊的珍寶呢?她便正如你所說,是個招牌罷了。身為招牌,她就該老老實實呆在音韻坊,受著音韻坊的庇護,然後帶給音韻坊名氣,可如今她在做些什麼?她已經逾越了自己的本分,白顏便不得不著人看管著她,若她過分出線,只怕白顏就要捨棄她了。」
若論及伶人的水準,八荒諸國誰能比得過楚國?而楚國之中,大大小小的歌舞坊數不勝數,可誰能越的過音韻坊?廖九孃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大家」,可真正讓她名揚八荒,凌駕於旁的樂師舞姬之上的卻是那一紙八荒美人榜。若論及真正的實力,未嘗沒有比得過她的。
常有人以為是廖九娘撐起了音韻坊,可明眼人誰不知道是音韻坊推出來了廖九娘。若沒有廖九娘,還會有旁的人,音韻坊需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