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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日暮,雲層如鉛塊一般壓下來,天空飄下碎雪。明華裳坐在二樓雅座上,抱著手爐,看碎瓊亂玉從灰濛濛的蒼穹落下。
這時候樓下走來一對少年少女,女子高挑修長,一頭長髮高高紮起,乾淨颯爽。旁邊的郎君唇紅齒白,細皮嫩肉,走?起路來吊兒郎當,禁軍制服都被他穿出一股做賊感。
明華裳看到,忙探出身招手:“任姐姐,江陵,這裡。”
任遙抬頭看到明華裳,衝她揮揮手,往店內走來。明華裳忙招呼小二上熱茶,任遙和江陵一前一後坐下,明華裳問:“你們怎麼才來,北衙這麼忙嗎?”
羽林軍是天子親兵,講究多,規矩大,最近還?負責長安巡邏,任遙要麼忙著值夜班,要麼無法出來,明華裳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湊到任遙和江陵都空閒的時候。
任遙一口?將茶飲盡,淡淡說“還?好”,江陵卻絮絮叨叨抱怨起來:“哪有,就她蠢,晚上巡夜別人都不想去,推給她,她任勞任怨應下,白日訓練還?照常,我都擔心她哪一天猝死在訓練場上。我不知提醒她多少次了,很多事情本不該她做,讓她推掉,她死活不好意?思說。”
明華裳看向任遙,任遙神色淡淡,眼皮下是難掩的烏青,沒反駁,也沒解釋。
很多事情男人不會懂,江陵這種從小眾星捧月的大少爺更?不會懂。是任遙不好意?思說嗎?是她看不出那些不是她的分內之事嗎?她當然?明白,可?是她不能拒絕。
她是建朝以來唯一一位女武狀元,羽林軍校尉這個?職位是陛下欽點的,為此已不知落了多少兵部高官的臉面。如果她再對長官的命令挑三揀四,她還?怎麼在羽林軍立足?
在一個?全是男人的地方,光留下來,就已經要拼盡全力。
明華裳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她親眼看到明華章在京兆府內步履維艱,心疼明華章被?長官刁難,可?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任遙,蘇行止,謝濟川,每個?人都要付出許多努力,來適應新的身份和環境。大概除了江陵,其他人都各有各的辛苦。
或許江陵也不輕鬆,在外人看來他有一個?好爹,無論?做什麼都有父親給他鋪路,簡直羨煞旁人。可?是,江陵真的喜歡這種優待嗎?哪怕他靠自己努力做出成就,旁人也會不以為意?地說,還?不是靠他阿父。
明華裳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笑著道:“這麼辛苦,那更?要好好吃一頓了。今日這頓我請,你們想吃什麼?”
這一點任遙對明華裳很放心,說道:“我們成日都要當值,沒時間在長安裡逛,你知道的吃食肯定比我們多,你來決定就好。只要最後加一壺熱酒就好。”
明華裳也不再客氣,很快就選好菜,說:“最近西市傳來大食國的馬朗酒,聽說和中?原口?味截然?不同。今日我們嚐嚐新酒如何?”
任遙當然?沒有意?見。長安是座包羅永珍的城市,舶來品隨處可?見,長安無論?是生意?人還?是食客,對新鮮東西都接受良好。
明華裳要了壺馬朗酒,沒一會店小二上齊了酒菜,就退下了。這個?位置是明華裳特意?選的,四周還?算清幽,方便說話。明華裳斟酒,對著任遙、江陵,認真道:“上次的事多謝你們,只是這段時間京兆府事情多,我二兄忙著公務,實在抽不出時間,就託我來向你們二人道謝。多謝你們出手相?助。”
任遙搖頭示意?無礙,江陵大咧咧道:“我們是隊友,說這些見外的做什麼。那天他傷得可?不輕,我見到他的時候都嚇了一跳。現在他的傷好些了嗎?”
明華裳笑著點頭:“好多了。”
其實沒有,明華章第二天就又投入案件中?了。一切如他所?料,那日魏王大肆搜廟後,普渡寺住持被?驚動,悄悄清理?了地下密室的痕跡